冰冷、毫无气息、没有生机,静静地屹立在我的身后,近乎相贴。我知道。只要我微微动一下,便能碰到它。所以,纵使我四肢虚软,却像被点了定身袕一般一动不动。
“为什么……缠上我……”
我知道我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室友被它害死,我并不是特殊的一个,它没有缠上我的特别理由,只是轮到我而已……
“他们呢……?还活着吗……?”
我的嘴巴像失控一般喃喃地说个不停,颤抖的声音泄露出我的恐惧,不能动弹的我似乎只能通过嘴巴来发泄紧张,不然我会窒息。
慢慢的,我的鼻间好像袭入一丝浓烈的药水味,异常呛鼻。我好像曾在哪里闻到过,却一时起不起来。我困惑地分辨着气味的来源,似乎……是从我的身后传来?是它身上的气味?
我不合时宜的感觉到一丝好笑,我在想什么?难道这个气味会是它抹的香水吗?
“吱——卡嚓!”
我的注意力被发出声音的源头吸引了过去,朦胧的月光下,转椅后方的立式保险柜密码锁在缓慢地转动着,我瞪着眼睛看着它,直至保险柜门“卡”一声显示了它的锁已经解开。
我怔怔地看着保险柜,不明白这个变化对我意味着什么。
忽然一只手抵在了我的后背!我用尽所有力量才将那一瞬间想要尖叫的克制了下来,那是它的手,一只与常人无异,却透着前从未有的寒意的手!
手的力量推着我机械地往前走着,直至走到了保险柜前,手的力道才减小了下来,我傻傻地看着保险柜内成叠的钞票、几枚公章、一些文件夹和合同夹,还有,几份非常眼熟的档案我记得老大要我们帮忙翻阅的学生档案也是同样的纸袋……难道……是我们三零八寝室成员的档案?本应大脑一片空白的我,却出乎意料地运转了起来。
是它打开了保险柜,是它推着我走过来,那它是在示意我拿出档案吗?可是为什么呢?想看档案的我们是因为惧怕死亡,想找出它选择目标的原因,不想做下一个被害者。可是它让我拿档案又代表什么?它想让我们找出这个原因?可是,怎么可能?
如果是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我也许可以很快想出许多个可能。可是现在的我纵使没有颤抖得四肢瘫软,也绝不是可以冷静思考的情况,我能本能的察觉到困惑,却找不到困惑的答案。所以,我无法判断如果我非常配合它,那么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
如果我乖乖听话,也许,我会是唯一一个被它放过的人。可是,可能吗?
如果我乖乖听话,也许,我会是被它戏耍后再杀掉的人。可是,可以吗?
我机械地伸出手,慢慢拿起档案夹,不多不少,正好七份。
推在我背后的手,慢慢离开了。
我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竖起全身的毛孔去感受它是否离开。其实,想感觉到它的存在并不难,因为如果你的背后有块巨形冰块,它散发出的寒意足以让你闭着眼睛也能判断出它的位置。
它并没有离开,它还站在我的身后,不知在等待什么,或者,是在等待我做些什么而来决定它怎样做。
我握着档案夹的手慢慢攥紧,像被逼入悬崖畔无从选择一般,我只能消极地站在那里,漫无目的等待。
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它会自己离开,那我就安全了……
胆怯地在心中想像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让这些念头充斥我的脑海,不再忆起“恐惧”的存在……
突然,后面的它动了起来,缓慢的、轻盈的动了。我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前方,一口气堵塞在胸口,连吐出的勇气都没有。那股刺鼻的异味更加浓重,仿佛就在我的侧脸处,我不敢移动视线,我怕一个不经意的轻瞟会令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个东西。可是,它却越来越贴近我的脸颊,直至,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触上了我的耳垂。
所有强撑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崩溃!我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档案夹向身边砸去!档案没有砸中任何东西便坠落在地,可是我的眼睛告诉我确确实实砸中了!因为它就在我的眼前!依然是一团深得好似能将灵魂深入其中的黑色,没有任何的凸凹面,就像无形的烟雾被聚集成人形。
虽然我的眼睛看得真真切切,但那也只是我转身砸向它的短短一瞬,因为下一秒我便拔腿冲出了校长室。但我还是后悔得想要狂吼,因为那一眼的真切让我的心脏承受了巨大的冲击。明明它并没有任何视觉上的骇人,但我还是怕得连每根发丝都在颤抖。
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举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只知道那个触摸令我崩溃了,我幼稚的想像力终于苏醒过来,那不是一个可以用“人”的思维来揣摩的东西!而那个东西要杀我!杀我!
我发疯一般在漆黑的走廊中用尽所有的力气奔跑着,我需要某样东西来支撑我奔跑下去的力量,在我的力量殆尽前、在我的双腿瘫软前,我需要一个可以支撑我的东西!我的脑海中浮现无数的画面,凌乱的令我无从分辨是些什么。
直至,唯一清晰的字眼浮现在我的脑中,我本能地用尽所有力量呼喊了出来:“袁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