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闭塞约五日后,灾情一事牵连魏国部分城池,魏国大臣察觉不妙,借向魏王汇报国中事宜为由混入使臣队伍,只带了两名随从便匆匆赶往齐国。
“下官封幽之——拜见王爷——”
听闻魏国使臣队伍中有人特意求见二位王爷,负责交接事宜的孟槐不敢耽误,半信半疑地将这人送到了齐宫议事厅。彼时,议事厅中除了齐泰二王,还有齐国左右相:秦为北和常五味。
“封幽之?”见上座两位王爷满脸疑惑,老臣子秦为北忙解释道:“启禀王爷,这封幽之,乃魏国文臣,衔中书令一职,官居二品。也——也是老臣的一名旧友。”
那封幽之这才发现自己眼前所站之人,一时间,边境情况之焦灼并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涌上心头,不由得老泪纵横。“秦相啊——”
“封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要紧事?”秦为北忙问。
“崇宣要反!”
“什么?!”
众人大惊。
“封大人何出此言?快快请起,将事情说明白。”
封幽之缓缓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月前,齐国大旱,各州府尽量配合赈灾一事,都在收容安抚难民。而那大旱之地与魏国邻近,所以魏国也第一时间出兵,赶往边境查看情况。就是在那时候有士兵回报,原本只有少部分往魏国赶来的难民却越来越多,说是崇宣一地以严防奸细为由不接难民,且断水蓄水,在周边肆意高额出售。臣等以为是崇宣镇守边疆职责所在,不敢妄加评论,故大开魏国国门,接济齐国来的百姓……”
秦为北怔了怔,轻道:“既是接壤之地,魏国的情况也就比齐国将将好些。而今魏国接纳数座城池的百姓,岂不牵连了魏国?”
“是……”封幽之长叹,回答道:“只是下官作为父母官,实在不忍心见百姓流离失所。为了杜绝魏国沦陷,下官特意遣派部下发信齐国以及京城,想向二位王爷禀明边境情况,也想向皇上禀明灾情之事。不料,下官的部下出门数日一直没有回音,六日后才知,送信的人都无故死在了出城的路上……”
听及此,东方稚与东方承不由得对视一眼,同样愁容满面,以及同样怒不可竭。泰王爷东方承先行拍桌而起,剑眉倒竖:“崇宣不接百姓高价卖水在前,有斩杀信使嫌疑在后,借边防之名行内乱之事,不是造反是什么!”
“王爷——”见东方承怒了,左相秦为北忙唤他,疑惑道:“只是,崇宣向来与各国安然无恙,一心只为镇守边疆之事。现今他们行为反常,理由是?……”
当今天下太平,谁敢随意造反?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好处,哪怕是真的反了,也捞不着什么东西。难道崇宣王是傻的,突然心血来潮想当家做主,自立为王?
东方稚看了秦为北一眼,缓道:“本王曾在京都城断了崇宣王一条手臂,秦相应该知道的。”
“呃——”知道确实知道,但这是个人私仇,也不至于冒这种风险吧?秦为北为难地撇撇嘴,还是想不明白。
常五味却在边上沉思,半晌,脸上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东方承见状,便点名道:“右相可是想到了什么?”
“臣大胆假设推断,若是不对,也希望王爷不要责怪。”
“说。”
常五味捋了捋小胡子,认真分析道:“这整件事情里,崇宣王与齐王殿下有梁子,是咱们肯定的事实。那么,咱们就可以假设这个崇宣王心有不忿,对齐王殿下怀恨在心。
可是他作为堂堂崇宣之王啊,齐王殿下您也是齐国之主,身份地位更比他高,他能行什么坏主意呢?他必定也是挠破了头苦等苦盼,终于有那么一天,他遇上了齐国旱灾。
二位王爷若是不明白当中利害,臣大可向二位王爷阐诉。理论上,齐国旱灾一事若是办不妥当,必定会受朝廷责罚。而如果旱灾牵连甚广甚至影响了邻国,那么周边封地之主便能直接向皇上行参奏之权,若钦使查明属实,轻则罚俸,重则削爵,是没得商量的。这也是我大永王朝应对灾情的特殊刑律,多年来未应验过,故鲜有人知。”
东方承和东方稚都听得有些愣神,独有这几位臣子会意地点头,应该是都看过这样的刑律条令。可是东方承还是不理解,说道:“但他动作如此明显,又私自堵截情报,就不是造反了吗?”
“哎,王爷此言差矣。封大人方才说,崇宣是以边防为由拒绝难民入城,若是查,他占理,并不算有错;而信使被杀一事,咱们也没有证据,只不过他嫌疑极大……真追究起来,崇宣还是有办法使自己置身事外。”常五味拱手回禀。
但明知贼子野心不作为,岂是君子可容忍?
东方承此刻很是烦躁,他回头看了东方稚一眼,却见她也看着自己,眼神里似有话要说。
东方承挑眉。
东方稚点头。
“好!那就打!”东方承喊道。
“啊?”三位大臣都愣在了原地。
打…打什么?大臣面面相觑,完全读不懂两位王爷的表情交流了什么信息。只见他们对着对方挤眉弄眼的,一时摆手一时挠头,然后会心一笑,好像聊完了一件大事。臣子看得目瞪口呆,望着东方稚站起身,然后走到了封幽之的面前,轻声说了一句话:
“崇宣王造反,齐魏将即日发兵,平崇宣之乱。你乃是魏国臣子,出兵之事,你需得向魏王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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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在没有皇帝许可的情况下,齐魏两国迅速集结兵马于两国边境,有围剿崇宣之意,却未曾动兵戎之实。崇宣这边闻言大惊失色,快马回禀崇宣王邹从泽。
“他娘!”邹从泽拿起信笺便是往边上一摔,骂道:“他们几个,竟然当真出兵想打我!没有皇上的命令,我邹家亦无过错,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朝臣!你,过来!”
“爷……有什么事?…”属下被他吓得直哆嗦。
“我让你送的奏折呢?啊?这两个姓东方的都要滥杀朝廷命官了,送上京都城参奏的公文呢?!”
“信…信还未出崇宣,人就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