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许狐疑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您是——”南七询问道。
“我乃邹从泽,王妃不记得我了?”邹从泽没有理会南七,反而径直看向苏许,仍旧笑意盈盈。
苏许看了他一眼,内心思忖:皇宫里每天走来走去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了,谁又知道你是谁?真是考验人。“实在是不记得邹大人了……”
“这可是崇宣王,是王爷,可不是什么大人。”邹从泽身边的一个随从高声提示道。
“喔,原来是崇宣王,抱歉。”苏许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道崇宣王是谁,毕竟大永那么多被封爵位的人,她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东方稚,实在不认识其他贵族……
“王妃客气了,您事情多,不记得我也是常事,不打紧。”邹从泽见她笑,心中的妄念便又开始乱动,使他忍不住一直盯着苏许看,从头到脚地打量。
苏许自然察觉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一阵寒粟。
“走吧。”苏许朝南七递了个眼神。南七会意,正要扶着苏许转身离开时,那邹从泽却带着几个随从跟了过来,还一把扯过苏许的手,想把苏许拉回去。
“走什么呀,王妃!”
邹从泽这一声喊得极为响亮,周围路过的百姓们听到,皆好奇地停了下来,站得远远地凑热闹。
第197章齐王怒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犯我们齐王妃!拿开你的脏手!”南七反应迅速,见邹从泽竟敢冒犯苏许,第一时间便冲上前去推开他。百姓们自然是听到这一句护主叫唤,知是两位权贵在这里起了争执,谁都不敢上前,怕惹祸上身;也有认得苏许的,知道她是“京中名人”向来不好对付,稍微怕事的早已脚底抹油般避开。
邹从泽被南七狠狠推开,虽心有不忿,但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见四下有人围观,便恶狠狠地朝着那些围观的百姓看,直盯得他们离此处大老远才作罢。
“一时失礼,王妃别见怪。我只是觉得和王妃一见如故,想请王妃到酒楼里小酌几杯罢了,实在对王妃有仰慕之情,见你要走,很是不舍……”
“崇宣王,请你放尊重些,也请你称呼本宫为齐王妃。”
苏许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这是她在东方稚面前从来都没有表现过的样子。她实在是厌恶透了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人品低劣且目光猥琐,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靠三言两语就可俘获他人的芳心?还崇宣王,大永王朝有这样王爷真是大永的耻辱!
“你——”邹从泽明显是被苏许的这声‘本宫’震慑到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先前的言论,心里又有底气许多。“齐王妃何必如此动怒?其实我也只是心疼你这么多年虚度青春罢了。”他想抬手触碰苏许,但看到苏许身边那个恨不得将他生吞的丫鬟,还是收回了手。邹从泽笑了笑,低声道:“与其在一个女子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寻个可靠之人,来日富贵荣华岂是一朝王侯可比拟的?”
“本宫看崇宣王是疯了,尽说这样的胡话。待本宫明日奏明皇上,且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般污秽的句子来。”
其实苏许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只是,先前都是通过别人之口得知这样的言论,众人碍于身份,从来不敢实话实说。今日,这崇宣王以下犯上,所说的,却都是众多歹人贼子心中所想,让人不齿,让人可恨。
“皇上尚且对我有三分敬意,我怕什么?”提到这茬,邹从泽可更得意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记了自己的僭越之举,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容貌气质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今日若是得不到这个人,他心中之火难以平息。“齐王妃,此处不好说话,请到前面去吧。”
邹从泽再一次对苏许动手,南七又想上前阻拦,却被他一脚踢开。“混账东西,还敢扫了我的兴致!”
“拿开你的脏手!”南七不依不挠,虽然摔倒在地可仍旧死死地抓住邹从泽的裤脚,铁了心不准他将苏许带走。“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亏你是个王爷,你看看你做的事情,禽兽不如!”
“你竟敢!——”
“像你这种无耻之徒,也配称之为王爷?可真是丢了众多王爷的脸面!别说哪个官家老爷,哪怕街上的阿猫阿狗,都不会像你这般!”南七见他恼羞成怒,便更要指着他的痛处来骂,而且越骂越大声,惹得远处围观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邹从泽理亏,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被一个贱婢左右?
“你再说一句,本王当场要了你的命!”
“无耻鼠辈,你若是杀我便是你心虚,姑奶奶要是今日死了,来日必定会变成厉鬼找你报仇,恨不得你断子绝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贱婢!”邹从泽怒了,他长那么大,何时被人这般辱骂过?而今,不过是对一个女子动心,想要私下交好,这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往日在崇宣,和多少臣子的妻妾有往来,又和多少女子有过云雨之欢!区区一个齐王妃,难道还摆不平了!“你说本王无耻是吧?那本王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无耻!”
邹从泽急怒攻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手硬拽着苏许的手臂将她强行拉到了自己身边,力劲之大,扭得苏许吃疼。“放开本宫!”苏许试图用另一只手来挣脱邹从泽的禁锢,可邹从泽是男子,虽然身手不咋的但毕竟也有武术根基,单凭苏许这点力道,只能把邹从泽打疼却不能把他打服。苏许多少有些慌乱,她看到摔倒地上无力起身的南七,看到远处想来干涉却不敢上前的百姓,再看到自己眼前,这个目光淫邪且不断朝自己逼近的男子,如临大敌。
如果她真的被歹人有机可乘,她还有什么面目见阿稚?这个人是崇宣王,若是犯了事,会不会得死罪尚不可知,如若他不死呢?
如果他做了这样的事尚且能保住性命……那他存在一日,都会成为梦魇吧……
苏许的脑中想过了很多东西,耳边南七的呼喊和邹从泽的笑声已经听不大清,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紧紧抓住,身上披风随着步伐摇晃,披风绳子更因旁人拉扯的力道而逐渐松散,似要被解开。
她怕了,眼眶一热,隐约有眼泪出来。
“放肆!”
一声高喝在身后响起,竟是熟悉的声音。
就像是在这个声音出现的同一瞬间,苏许眼前的猥琐之人也被一道极猛的力劲一脚踹开,再定睛去看,这个踹开了眼前危险的救星,竟然是素日里弱不禁风连搬凳子都觉吃力的东方稚。
“阿稚……”苏许方才给自己建立的防线似是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还没朝东方稚走近,东方稚就先一步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还不断地在她耳边呢喃:“没事了,许儿,没事……有我在呢,没事……”
“阿稚……阿稚……”
“不怕,许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