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东方稚对其他事无论多精明,可但凡扯到苏许,那就迟钝了啊。
窗间过马,一更天时。
鹦儿和几个侍卫正一起坐在外房中烤火取暖,说笑间,门外传来几道人声,鹦儿便探头去看。“王妃?”只见是苏许带着南七和两个小丫鬟过来了,这么个大冷天,一个个都披风带帽的,若不是认得身形,还真不知道是她们。
侍卫们也赶紧站起身来出门迎接。
“您怎么来了?”鹦儿赶紧从房内取来手炉递给苏许,见她神情淡漠,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主子今天像是特意躲避王妃,现在王妃找上门来,莫非是要吵一架?“天冷,您快到屋子里来。”
“我来看看阿稚。”苏许身上的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轻呼一口气,说道:“你们怎么不在她跟前伺候?”
“主子说想安静看书,所以我们就在外边候起了。”
“嗯……”
苏许沉吟一记,鹦儿正想继续劝她莫在风里站,她便又开口道:“你们都先回去吧,一个人也不要留在这儿,我进去看看她。”
“啊?”
众人面面相觑,有点儿不明白苏许的意思。
“回吧。”苏许又道。
但是主子的命令就是天,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哪怕再不理解,也得听命是从。难不成苏许今天晚上真的要跟东方稚打一架?大家默默地回外房收拾东西,然后各自穿好外袍拿上灯笼准备回自己屋里去。苏许还是不怎么说话,她只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属下先行告退。”
“鹦儿告退。”
“南七告退。”
“奴婢告退。”
众人一并朝她行礼,躬着身连退几步,便转头朝着外面走了。苏许一直站在原地看他们离开,确认这周围的确没人之后,她才慢悠悠地靠近书房门前,站在那窗边偷望里边的东方稚。
“…上古莫非真的有这般奇事?听闻西南方就有如此传说,至今已有数百年。看来奇事不一定是虚构,只是世人见识不够啊……”
东方稚一边看书一边嘀咕,坐在房里正看得入迷,对于外面的事情毫无察觉。
“木头呆子……”苏许低声嗔骂。
被骂作木头呆子的人,此刻正看着一篇西南上古奇闻异事入迷。她最近很少看故事类的书籍了,都是看策论类居多,所以今夜碰巧被她瞧见这么一篇,自然会看得不肯撒手。“啊,还有这样的……”她看了一页又一页,一篇又一篇,全然不知道现在已经一更天了。
书房的门在这时候开了,东方稚也没有留意,她以为是鹦儿送茶点来了,所以只是叫她把东西放边上就好。来人默默地把门关上,然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东方稚又以为是鹦儿在收拾架子上的衣服,仍旧没有理会。
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身后,倚靠在她身上时,东方稚才回魂一般反应过来。
“王爷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迷?”
身后的人自带一股幽香,她伸出手来,却露出雪白的手臂,手腕上戴着几串精细的金玉链子,不是苏许还能是谁?东方稚懵了一下,她慢慢地回头去望,苏许却贴得她紧紧的,讲话的气息喷洒在东方稚颈间,惹得她心中一阵躁动。
“许儿,你……你怎么来了?”
“王爷入夜也不肯回房,臣妾特来看看是谁绊住了王爷的脚。”
东方稚虽然看不到苏许此刻的装扮,可是从身体上的接触,她感觉得到苏许的衣着非常单薄。那种肌肤相亲的滋味,甚至能穿过几层布料提醒她,苏许身上仅仅一件单衣……
“啊,哪有不肯回房……”东方稚一边感觉着一边自己想象,回答苏许时不自禁便开始结巴,喉间发紧,心不在焉。她想回过身去,可苏许偏要赖在她身后不肯动,偏要整个人靠着她,让她焦躁不安,心猿意马。
“是嘛?可是臣妾进来那么久,王爷都没有抬头看臣妾一眼。王爷~您是不是对着这些书啊画啊久了,对臣妾没有半分兴趣了?”
苏许的讨好,东方稚从来就招架不住,更何况是这样的撒娇口气。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什么美人坐怀中而不乱的君子,要接受考验,面对女色要矜持。可她这个君子从一开始就大乱了,她脑子里再没半点清明,此时此刻,她想的只有一件事情。
“王爷,您打算看到什么时辰?”
“今夜,您不陪臣妾了么?”
“王爷……”
东方稚随手便将那本奇闻异事扔到一边,她反身将苏许一扣,直接把她摁倒在垫子上。这会儿,东方稚才看到苏许今夜是做了什么准备工夫而来。
一件宽大的单衣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头上与身上都没半点挂饰,甚至发髻也没绑,刚才被东方稚这么一拉扯,那簪子直接就掉了,一头长发直接散开。东方稚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一双眼睛直在那单衣之下隐约的景色里来回,呼吸声都变得有些急促。
“怎么,就只穿了一件衣服?”
东方稚抬眼看她,问得意味深长。
“臣妾想着王爷这几日体热,若是衣服穿多了,岂不是不自在?”苏许溜了溜眼珠子,看向东方稚时故意咬唇笑,媚眼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