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王爷皱起了眉头。
“你有的侍卫心腹,我也有我的一套本事。”东方承端起一盏茶慢慢吹了两口,却没喝,笑道:“男人们做事不一定顺利,但是女人就不同。我从在京都时便有训练一群舞姬,个个身手了得舞艺超群,提剑能杀人,提裙能迷倒一片男人……哈哈哈哈,行事便利,可比你能得来的风声多。”
“无耻……”
“诶?”
“你尽想着害女儿家吧!瞧你这得意的模样……”
“我这又何尝是害?”东方承不以为然,低声道:“女子在世,地位本就低下。要按平时,她们少不了在世上受苦,一生受尽委屈。可我手下这群人,我花钱让她们学尽功夫舞艺,更是好吃好喝好住处,有瓦遮头有衣蔽体,倘若病了,我还叫大夫给他们用上好的药!你倒是讲讲,我施的恩,够不够她们这般报答?”
有来有往,的确说不得什么。
对比于别个对待手下人的手段,东方承的确温柔不少。
东方稚摇了摇头,懒得反驳。
“方家那边,最近似乎动静不少啊……”东方稚抖擞开一页纸张,细看许久,轻哼了一声。到底是东方家出来的人,行事风格有几番勇猛?只是这勇猛之余缺了两分理智,他家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随时会暴露人前,计划全被人知呢。不过蛮迅速的,一月时间,方家竟又笼络了几名大臣,品阶还不低。
按他这般行事方式,大概是想着将齐国的臣子全都收归门下,日后自己做什么事都能有人照应,一手遮天……可叹他这脑子。计谋本是值得钦佩的,只是野心不够大。若他的野心是吞了齐国再反了朝廷自己当皇帝,恐怕这个谋算就显得英伟不少。现今只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么……太小家子气了。
东方稚叹了一声,不是因为朝堂之中出现蛆虫,倒是因为敌人的野心不够大!
东方承瞄了她一眼,以为她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改变所以心中惆怅。“你放心,稚儿。方家能闹腾不过就是有几个钱,或者抓住了别人的把柄。这些事都好说,比京都城里的简单多了……”他劝了几句,怕自己妹妹想不开。但如果东方承知道实际情况,恐怕会被吓死。
人家东方稚,可从来没怕过什么事。
她嗯了两声,知道心里的想法会冒犯皇帝,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兄妹二人后又就着方家的事聊了一会儿,眼看就要接近午时了,一个小宫人退在书房之外候着,问起午膳是要传哪里。
“传后头偏殿吧,午膳之后还得回来继续批阅奏折。”
“是。”
东方稚没有反对,只是表情看着不大开心。
“得了,”东方承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哄道:“到底是一个王,有些地方还是要做足来。”
东方稚自幼时起便不喜欢参与繁琐宴会,或许与老王爷的教育方式有关。
旧时的齐王府,老王爷从来不让底下人太过规矩,一应繁琐细节全部免去,利索说话做事,包括吃饭时候。
大户人家吃饭尚且有个流程,别说皇家。
平时京都皇宫里传一次饭,那就是从入座起没停过的来来往往,宫人们会捧着数十道精致菜肴摆上桌面,加上各式餐具、器皿、手帕、茶水等,身边转悠的宫人能忙到吃饭结束。而且,这只是家宴的基本情况。
老王爷不一样。东方稚记事起,她与父母亲便是如同寻常人家那般坐在桌前用膳,偶尔有人添菜,可是没有那么多仪式,较为温馨,也不拘束。
现在她当了王爷,平时吃饭都会让身边人下去,不用伺候,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和心腹一起吃。那是在齐王府,她最大,她说了算。
只是现在在齐宫,设有礼官。
“你平日里总是纵容他们,没法没天的,坏了规矩。反正也是难得几回按着路数走,你就认了。”过去偏殿的路上,东方承又开始念叨。他倒不在意人多人少,反正他习惯了,仪式再繁琐他也吃得香,不管不顾。
小姑娘家娇气得很!他心想。
而且那群侍卫皮得像猴子!他又想。
“厨子特意做的几道菜,说是怕二位王爷远道归来胃口不适应,故比较清淡。”一名宫人守在边上,躬着身子眉眼低垂:“一道‘雨蜻蜓’,一道‘酱天明’。”
两个人吃饭,桌上却是摆了不下二十道菜,全部盛在小碟子上以瓜果装饰,小巧而富有色彩。雨蜻蜓和酱天明摆在中间,前者是沾蜜调制的爽脆藕尖,后者是小火煎着刚出汁的半岁红肉,做法新奇,看起来也颇吸引。
东方稚胃口小,但见了这么两道菜,忽然觉得饥肠辘辘。
“摆完菜先下去吧,我与齐王有事商议。另外,着人拿小玉壶装些酒来。”
“是。”
这个当兄长的始终想待她好些。
满桌好菜一壶好酒,加上一个能说心里话的知心人。东方稚捧着酒杯浅尝了几口烈酒,酒刚入喉,她便眉头紧皱地抿住了嘴,夹了两口蜜藕尖。
这酒要把人烧死!
她一边吃一边小声抗议。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还是个小丫头嘛,哪里能喝这样的酒?”东方承嚼完一口肉,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说不尽的痛快感。东方稚很想效仿,可是太呛了,刚才那口酒的滋味还在嘴里滋滋地散发味道。
“不能喝酒就是小丫头?我只是喝不惯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