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稚为此思虑了很久。
难不成他俩没感情?鸳鸯谱点错了?
“作为齐王府的人,事事该以王爷与世子为重。儿女私情……比不上正经要务。”雚疏板着脸,很是严肃。
东方稚笑了。
“那我给你颁个命令:日后不能冷着脸对孟槐,也不能那么冷酷。你们已成夫妻,也有自己的小日子,不必要为了我和父王牺牲自己。”
“……”雚疏顿了一下,见东方稚一直望着她,只好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齐王府车队的另一辆马车里,正说着近乎一致的话题。
“你们二人成亲多时了,可是我不曾见过你们的相处有何不同……孟槐啊,你跟雚疏是不是闹别扭了?不然这新婚燕尔,何以比以前还要生疏几分?”齐王东方宪说的话跟东方稚问雚疏的语句几度重合,唯一的区别,便是东方宪说得更为直接。
“哎哟王爷,我跟雚疏能闹什么别扭啊,都成夫妻了……”而与雚疏的冰山脸不同,孟槐回答时,笑得很是不好意思。
齐王瞄了他一眼。
“你可别撒谎骗我,我都看在眼里。”
“王爷,真没骗您……雚疏一向这个性子,她做起事来就是一副正经脸,什么人都能丢在脑后不理不睬。我都习惯了!而且雚疏也没有您想得那么冷漠……”换言之,雚疏还有着温柔的一面,只是大家没看到,把她误会了。
“哼哼…”齐王东方宪干笑一声,“反正你得好好处理你们的关系,别总是见了面都不打招呼,你们这样下去,别人会以为齐王府待人刻薄!好小子,我现在待你二人很差么?”成亲了还这般点头致意像话吗?现在的后生想法还真是复杂。
“哈哈哈,王爷这是哪里话,自然不差,不差!”孟槐笑着回应,又见东方宪呼吸不顺开始咳嗽,忙递上一杯水,神色焦虑。“王爷您可得小心身子……舟车劳顿,属下只怕您到了更干燥的河唐郡,这夜咳会更厉害……”
齐王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热水。
他像是在想着什么事,喝完水之后也没有放下杯子,两手将它握着,待到杯里的水逐渐凉了也不见有其他反应。孟槐在一旁守了多时,见齐王不说话,便主动将杯子拿走。
“水凉了,王爷。”
“孟槐。”
“啊?”
“最近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齐王靠在马车软塌上抬眼看他,眸子里夹杂着几分歉意:“你也是因为有事不能说,所以和雚疏相处不愉快吧?你二人成了亲,她必定会提及此事问个究竟……我知道你定不会泄露,只是夹在中间甚是为难。”
“我没事,王爷。”孟槐替他顺了顺后背,“只要您好,我就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您别多想,雚疏从未问过此事,她并不知道我的任务。”
“好…”
齐王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
河唐郡。
春狩车队刚抵达河唐郡当天,郡守以及郡丞早已携同底下官员士兵于城门前二十里守候,为了不惊扰圣驾,郡丞几日前早已肃清街道布下屏障。春狩一行皇帝亲临,太子监国,二皇子随行。
“河唐一别七八年,倒是繁荣不少啊……”
为了不大肆铺张,皇帝东方宏及二皇子、齐王齐世子等直接在郡守府住下,其他随行官员则住在了郡丞府里,二府府门相距不过两里路,算是邻近。皇帝在早些年曾亲临河唐郡,那时是因为视察河唐的蝗灾,体恤民情。
“皇恩浩荡,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河唐郡自然富庶,百姓丰衣足食。”
听闻这河唐郡郡守今年不过才三十多岁,还很年轻。只是东方稚跟在皇帝身后,看到的却是一个面相和皇帝差不多模样的中年人——甚至两鬓比皇帝白得还厉害,青丝银发掺杂到一起,人也清瘦。
郡丞倒是一直跟在郡守身边,比郡守后半个身位,没有说话。
“自河唐郡蝗灾那年任你为河唐郡郡守,这些年你如何努力,朕是看在眼里的。”东方稚听闻皇帝提及往事,一下子也来了兴趣。经他们几番交谈,才得知这郡守是个能耐人,河唐郡蝗灾那年他正是皇帝钦点状元,满腔热血赴郡守一职,为官清廉,将灾后荒凉的河唐郡,治理成大永的‘粮仓’。
若以他的才能留在京都,时至今日,可能位极人臣。
“皇上这番话,臣惶恐。若不是得皇上赏识,臣根本无法进入仕途,更不能为民请命,当父母官。也是因为有皇上,河唐郡才能更好,为朝廷做贡献。”郡守说话一直客气,而且自谦。如果是京都城的官员说这种话可能有点拍马屁的意思,可是这番话从他嘴里吐出,总有一种肺腑之言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得知他是个有才能、爱民如子的臣子?
皇帝与郡守叙旧的话聊了好久,从午后抵达河唐郡,这话便聊到黄昏才结束。等待传晚膳的空儿,东方稚揣着一封信溜出正堂,见雚疏许久未来,在回廊急得跳脚。
正巧二皇子领着几名官吏路过。
“稚儿?”二皇子见她在一边瞎转悠,有些奇怪:“你在此处作甚?晚膳准备传上去了,你该回厅里去。”
“我在等雚疏呢。”东方稚不好说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