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乡背井,谁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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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昌二十六年,七月。
这几个月间,京都大大小小出了几桩事。
先是初夏时混入京都的几股流寇,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何而来,总之是偷偷跟着一些商队进都的,尽做坏事,还与禁卫军起了争执,最后有几名死伤。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京都的商户也受到影响,出城进城常被盘查,搞得生意都不好做;尔后,便是有一些神神叨叨的人物在都中出了名,以巫师自称,平日里总做一些奇怪的法事,还呼吁百姓信奉其教,只要心诚,便能达成心愿……皇帝听闻后者一事后,当即下令禁卫军将相关之人囚禁天牢,杜绝大永有这等□□出现,更杜绝京都会被□□污染。
总之,事情挺多的,无论是百姓或者官员都不大好过。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事情都平息下来了,恰好最近有个节日,大家便又热情高涨起来,打算趁着节日的喜气将这些污秽之事冲个干净,免得流年不利。
七月初七,正是七姐诞,又称乞巧节。
按大永风俗,七月初七这一天是男女老少皆相宜的节日。少女们会在这一天拜织女,而青年才俊则在这一天拜魁星;前者多为姻缘,后者则为前程。成了亲的男男女女则会在这日种生求子,偶有老人孩子拜七姐吃巧果,总之都是取个喜庆意思,家家户户出门玩乐或是约上亲朋家中相聚,纵观王土,无不热闹。
一向喜欢凑热闹、喜欢玩乐的混世魔王苏许,在这一天里自然也不会闲着。
她在初七这天起了个大早,因为乞巧也有着穿针的风俗,她的刺绣技艺如此精湛,自然不会忘记露一手。苏许特意以那张雪狐皮作为穿针的用品,在其上一个小位置穿了七针,尔后又穿上银线,将它勾勒成北斗七星的图案。做完这件事,苏许乐得厉害,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个不会刺绣的人……
啊哈。
不知道阿稚今天……要不要穿针?
那呆子,拿起针来估计会扎到自己的手吧?
“嘿嘿……”苏许笑得有些狡猾。
“……”
“嘿嘿……”
“…许儿你别这样笑了,我心里有点儿慌…”
东方稚本来在书房看书,可是正看到鬼怪闲谈里‘九岁神童智斗山老虎’的精彩片段时,苏许突然推门而入并且大吼一声!不得不说,当时那个画面还挺有这故事的代入感的……东方稚见她来了,正打算好茶好果好好伺候,岂料视线一瞥,她便看到了苏许身后藏着的针线布料。那一霎,噩梦般的感觉一下子从东方稚的脚尖窜上头顶,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加上……
如今苏许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笑,这感觉……
绣花针是下了毒吗?
“许儿,你这…你这是在干扰我啊…”本来就对这针织女红不大熟悉,东方稚也从未在七月初七做过什么‘穿针’的事情。今日也是给苏许面子,东方稚勉为其难地捏起了绣花针……穿针……头已经够大了,苏许还添乱?
“我哪有干扰你啊,我只是觉得你太逊了,不、中、用!”苏许嘻嘻地笑了一声,凑到东方稚的身边:“你快点穿,要穿七个孔才算哦!”
“好好好…”东方稚皱了一下眉。
“阿稚,初七这天大家都会拜织女的,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一起拜吧?还可以叫上你身边的丫鬟,人多也热闹。”
东方稚眼也不抬,一门心思都在和针线作斗争。耳边听到她说什么‘丫鬟’,东方稚也没留意,便随口说道:“哦,我觉得你房里的丫鬟比较多,也比较活泼。唤上你那几个丫鬟吧……有个不是叫七什么的吗,她这名字倒是很应节,如果在场,喜气应该会更浓一些。”
七……
苏许的嘴角抽了抽。
若是唤上南七,那可真是更热闹了……
东方稚埋头穿针,直到小心翼翼将任务完成都没见苏许有反应,不由得有些奇怪。“许儿?我这七个孔已经穿好啦……你看看?”
“喔…噢好。”苏许有些心不在焉。真是提到南七这个人,她就有些害怕。这丫头做事根本不按章法走,太难控制了……
“你方才是不是说今天晚上拜织女啊?”但东方稚偏偏感受不到苏许的心底想法,而且每次做事都会与苏许的想法背道而驰。不出所料,东方稚的下一句正正是:“那我唤上我那几个丫鬟,你也唤上你那几个丫鬟呗~可以在齐王府的花园里拜,当是给我这王府添添人气……对了,那个七什么可一定要叫她来啊,七月初七加上有你这七什么的丫鬟,多应景啊。”
应你个脑壳……
苏许暗骂。
可是东方稚偏生笑得纯粹,不觉得这安排有问题。
到了晚上,苏许又来齐王府了。
跟随着她的有大丫鬟、南七、桂儿以及另外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东方稚倒是领着几个人在花园里等了许久,茶酒水果、五子鲜花还有红纸香炉早早备好,一切按照民间风俗来弄,而且酒水瓜果皆是上品,不是一般人家能拿来供奉的。她正在亭子里干坐得焦急,心烦意乱间忽然听得一声叫唤:
“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