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几?秒,车窗应声降下,露出江烬那张邪肆妖孽的脸来。
他狭长的眼睛淡漠地看着季思谙,抵在唇畔的拇指摩挲着薄唇,朝她微微挑眉:“怎么?”
季思谙将陈寅礼拉到?身边,沉声对男人道:“阿礼要和我坐在一起。”
她音色低冷,漆黑漂亮的美眸坚定如磐石。
江烬看了会儿,不悦地皱了下眉,“让他滚去副驾驶。”
季思谙知道,这是江烬最后的退让。
她一向进退有?度,也不再讨价还?价,温声同陈寅礼说了几?句,帮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丝毫没有?在意江烬冷沉的视线。
季思谙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直接把中间?的扶手放下来,和旁边的男人划分了界限。
江烬:“……”
他忍不住气笑,瞥了女人一眼,“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债主?”
“你就是这么对债主的?”
季思谙仗着三年之约,颇有?些有?恃无恐,“江先生?,我每个月都有?按时给您还?款。”
江烬噎了噎,嘴角撇了下,“就你那几?个枣,还?好意思说。”
季思谙咬了咬嘴唇,压下脾气,没和他理论。
江烬所谓的“几?个枣”,几?乎是她每个月的全部收入。
最少的时候也有?七八千给到?他手里,多的时候,刚到?手的版权费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她也不敢贪恋分毫,马不停蹄打入他账户。
作为欠债人,季思谙认为自己已经?做到?尽善尽美。
这人还?想?怎样?
季思谙索性不再搭理他,扭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车厢内安静了一阵,快到?机场时,旁边的江烬忽然又?开口了,一副戏谑玩笑的口吻,问季思谙:“这次走?,怎么还?带着这傻子??”
“季思谙,你不会就此逃跑不回来了吧。”
季思谙回眸瞪他一眼,“阿礼不是傻子?。”
江烬知道,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轻哼一声,改了口:“行,智障患者行了吧?”
季思谙很想?把他那张烂嘴缝起来。
“说话啊,你会不会逃跑?”男人执着于这个蠢问题。
季思谙的耐心已经?见底,“我只是去打工还?债而?已,江总多虑了。”
江烬哦了一声,扯唇,“那就好,我等你回来。”
季思谙没应声,扭头看向窗外,只觉身心俱疲。
这两年来,压在她身上的大?山一直都在,她就像愚公一样,以微末之力,想?要将其挪走?。
生?活里几?乎没有?任何乐趣,只有?债务。
这次回国跟剧组,和故人们?重逢,季思谙才得以喘了口气。
可这阵子?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她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活在苦难里。
回到?波士顿这半个月,那些压力和负面情绪,又?如洪水猛兽卷土而?来。
季思谙快要耗尽心力。
他渴望回国,渴望见到?林素,渴望回归剧组,还?渴望……
季思谙不敢继续渴望下去,她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把心里的躁动一点点压平-
回国后,季思谙先带着陈寅礼回了一趟春雨镇。
春雨福利院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彻底荒废了,但第一任院长季悯之的墓地还?安然静立在后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