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霍序则闻言嘴角一瞬耷拉下来,很是不甘心的语气:“不公平!你都把我摸遍了!我也要摸摸寸头!”
霍序则与刑厄,一个留着长发却热衷摩挲恋人的板寸发茬,一个常年寸头又对恋人的长发爱不释手。
刑厄没办法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讲道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霍序则。
他将吹风机送进霍序则手中,又主动低下头方便霍序则半靠在床头摸他的脑袋。
霍序则拨弄了好一会儿刑厄后脑勺那撮他最爱的发茬,半晌发觉哪里不对,他“咦”了一声,皱起眉头:“怎么没有风?”
霍序则上下反复摆弄吹风开关,在醉鬼将吹风机摧残报废以前,刑厄温柔地拿走了霍序则手中的吹风机。
“宝贝,你该睡觉了。”
霍序则闻言抬头,疑惑于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奇怪道:“刑刑?”
“霍霍。”刑厄回他。
如果霍序则现在没有因为醉酒致使聪明的大脑短了路,他一定会察觉出他的恋人温柔得几乎要将他溺亡的眼神究竟暗藏了多少深刻的、汹涌的、难以用言语概述表达出万分之一的深情。
霍序则如同抱了个心爱玩具似的抱着恋人的脑袋,两人共同躺在一个睡枕上。
床铺下方,巨型蜘蛛的八根触肢同样笼罩在肚皮翻滚朝上的白狮之上,蜘蛛用其中两根触肢挠痒痒般拨弄白狮腹部最柔软的毛发,而白狮则一下下□□着蜘蛛腹部曾被主人亲手剖开过两次的丝腺位置。
霍序则半睁半闭着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有高中时对刑厄的印象,有中二时期自己的黑历史糗事,也有关于从前家人之间的童年趣闻。
他告诉刑厄,他在南部基地研究院的时候,发现异能者觉醒异能,然后异化出精神力实体,异能者的精神体除了体积大小与异能者自身等级密切相关,其实精神体所幻化出的物种类别也大多跟主人自身意志或者意愿倾向有关。
霍序则声音低沉慵懒,整个人在酒精作用下有些飘飘然:“比如我的精神体是蜘蛛,我后来自己分析过,由心九岁那年的万圣节,她期末拿了个什么奖收入了一笔丰厚奖金。”
“那一年,由心给家里每一位成员都买了一件cosplay的道具服,连佣人的都没落下,我的刚好就是蜘蛛侠的服装。”
五年过去了,霍序则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直面过去那些与家人有关的回忆,他左侧颊边的酒窝浅浅浮现出来,自豪地说:“由心解释,因为她的哥哥是超级英雄!”
刑厄静静听霍序则说话,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手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霍序则的背后心。
霍序则半合着眼,仿佛下一秒就会猝然熟睡。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问:“那刑刑的精神体为什么是……狮子?”
刑厄看着霍序则终于抵抗不住睡意彻底闭上眼睛,挠他后颈上侧发茬的手也停了下来。
很久很久以后,刑厄不自觉收紧了放在霍序则后背的手,不知是不是不太舒服,霍序则动了下,刑厄又小心翼翼松了两分劲。
霍序则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作为“厄运”降临人世的少年,从出生开始便只懂得“活着”,而不知“生活”是何物?
霍序则是刑厄从出生起,遇见的第一个“喜欢”,也是直到现在唯一的“想要”。
他不会知道,他那样喜欢撸毛抚摸的白狮,只是因为某个刑厄打完工匆匆翻墙回校的上午,阳光晃眼灼人,他看着霍序则从花坛中抱出了一只得了白化病的小猫。
刑厄躺在霍序则的身侧,他静静看着霍序则,一向隐忍克制的眼神终于逐渐泄露出一丝带着强烈侵略性又深不见底的深沉欲念。
刑厄反复告诉自己,霍序则就在他的身边,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侧,他想抚摸霍序则的头发,霍序则就会自然而然用发顶在他的掌心轻轻地蹭,他……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刑厄,你的喜欢把我吵醒了……要接受惩罚……”
原本应该熟睡了的人此刻睁开一双雾蒙蒙让人迷醉的眼,埋头衔住恋人脖颈上那根用二十条捆粽绳编织成股坠着的翡翠纽扣,在刑厄圆润凸起的喉结上轻摩逗弄。
刑厄不自觉仰起头,手掌无意识扣紧霍序则的后脑,下一秒又怕弄疼了人似的强迫自己卸去大部分手劲,虚握住一缕怀中人的发丝,喉结不住震颤。
甘愿,受罚。
没有人能够回去年少,所以刑厄也没办法把霍序则从少年的梦中抹除。
就算是水中捞月,刑厄也永远无法放开掌心珍藏的那一捧皎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