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问:“刘磊承这里,需要我怎么做?”
霍序则指定需要一名普通人志愿者,其实是想先试试已经被自己的精神丝感染并疑似产生了免疫抗体的刑厄有没有可能作为次级传播源再次感染他人。
霍序则精神丝的入侵性太强,进行传播感染中面对普通人,又或者身体稍差、年龄稍大的人群时,有可能会让这类人群的脑域立即遭受破坏,一旦没有潜伏缓冲阶段,二次感染作为“解药”的机会也就不存在了。
霍序则挠挠恋人的掌心:“还请严肃的首席执行官大人多理理咱们小副官就行。”
最好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如果目前身体里含有微量霍序则精神丝的刑厄通过说话、对视,或者接触也可以感染他人,又不会致他人脑域彻底遭到破坏发狂。
当然,如果达不到这样的理想状态也没关系,只要还有除刑厄以外的第二个人被霍序则感染后能成功不再致幻发狂,那么就证明霍序则的设想至少有一部分正确。
而这一部分的正确性就足够当今全球所剩的人类幸存者真正看见末世终结的曙光。
梁幸跟着霍序则进入主楼地下室后,霍序则关上门,转身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洁癖好了?发什么羊癫疯?”
身后的梁幸正不出霍序则所料,忙着找洗手液洗手消毒。
梁幸一面一口气挤了三泵洗手液,连手带胳膊一阵搓洗,一面扯着嘴角冷哼一声:“怎么?就他妈准他拆我姻缘,我报复一下不行?”
“拆你姻缘?”霍序则疑惑重复。
在霍序则与刑厄刚在北部基地重逢之初,刑厄因为误会了梁幸与他的关系,的确搅黄过梁幸的一次相亲,但梁幸现在所指的显然不是当初那件事。
“刑厄不同意你追小运吗?”他不解问。
由于担心自己的精神丝感染普通人殃及无辜,霍序则在与刑厄的妹妹接触时,其实基本没有看过对方的眼睛,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刑运偶尔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仰慕与复杂。
梁幸又是一声冷哼:“你不是能读心,自己读呗。”
“懒得读,别惹他。”霍序则垂眼回。
梁幸“操”的一声:“还着急护短上了?刑厄这家伙泼老子冷水!”
其实刑厄的妹妹对霍序则有些特殊情愫这件事,梁幸早看出来了端疑,只是霍序则不知道,又有刑厄挡在中间,人家妹妹这点情窦初开注定无疾而终。
他倒不介意自己现在想追的人对霍序则另眼相待过,同学一年,末世结伴五年,霍序则那张具有迷惑性男女通吃的脸招花引蝶的本事,梁幸早已见怪不怪。
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只要梁幸还跟霍序则是朋友一天,那他估计这辈子都得打光棍!
霍序则闻言“哦”了一声,神色淡淡:“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刑厄觉得配不上小运的事。”
梁幸破口大骂:“你个有异性,呸,是有同性没人性的玩意儿,五年革命友谊被狗吃了?老子还巴巴来给你当小白鼠!”
霍序则正解开自己的衬衣领口,脱下半边袖子,给自己扎了一针抽血,突然说:“阿梁,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梁幸一顿,抬眼怒瞪霍序则:“你什么意思?”
霍序则语气平淡,说:“五年前我家的事,不是你的问题。”
梁幸和刑厄一样,是高等异能者,刑厄因为爱霍序则,自愿为他殉情所以无畏感染,但梁幸不一样。梁幸今天站在这里,是丢下了含辛茹苦养育他二十载的舅妈,他在人类幸存者基地的身份地位,还有他刚下定决心想追求照顾的女孩儿。
作为朋友、兄弟,梁幸当真没的说,这五年中,如果没有梁幸,霍序则很难保证,刑厄在北部基地遇见的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他自己。
“我一直陷在自责愧疚的情绪里五年,你就像我的一根救命浮木,明知道那些事和你没关系……”
“序则。”梁幸皱着眉,试图打断霍序则。
霍序则摇了摇头,说:“让我说完。”
他第一次在提及自己父母家人离世的这件事时,没有戴上假面非要微笑示人,霍序则平静且客观地指出:“这件事我和你都没有错,错的一直是行凶者。”
“末世先杀圣母”,这句乍听之下仿佛还颇有几分道理的话,其实根本就是谬论,是一种避重就轻转移主要矛盾,甚至为罪恶找借口开脱的扭曲价值观。
霍序则的父母好心收留远道而来投靠家中仆人的亲戚,霍序则和梁幸做出他们认为当下解决问题最合理、最优解的决定,然而命运最终走岔了路发生了悲剧,错的并不是他们。
该忏悔、报应、永坠深渊的也不该是他们。
“我应该向你道歉,阿梁。”霍序则雾灰色的眼,诚挚望向好友,“也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这一路从来没有放弃我。”
霍序则和梁幸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刑厄的白狮傲然蹲立在门口等待着。
梁幸不动声色瞥了眼某个角落后,朝霍序则抬了抬下巴:“今晚老子要吃红烧狮子头!”随后扬长而去。
刑厄在梁幸前脚离开后,出现在楼梯拐角的暗处,正是梁幸刚才状似不经意瞥了眼的地方。
他走上前,替霍序则将两颗没来及扣全的衬衣领扣扣好。
霍序则没骨头似的顺势依到自家恋人身上,有些散漫地抱怨,又像是撒娇:“好累啊,刑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