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灿几年前在刑厄初入北部基地,还未担任首席执行官前,因公事到过刑厄家里一次,那次她只无意中见过刑厄的妹妹一次,她记得当时他的妹妹是坐的轮椅?
刑运在哥哥还没回基地,北部基地大乱之初就听梁幸提了一点序则哥的事,但梁幸有所保留,只说……一切等刑厄回来。
然而哥哥回来后,根本没回过家,刑运看见楼下聚集的大量军队,心中已经明白来者不善。
只是刑运站在门边等待,最后上楼的竟只有一位女性。
郑灿看着门口站着的刑运,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很快惊喜地笑了笑问好:“妹妹的腿好了?”
她用了“妹妹”代指刑运,又先以刑运的腿作为开场话题。
刑运点点头,她对郑灿没有印象,但还是礼貌回答道:“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哥哥没有回家。”
这是没准备请客人进门,打算在门口将话讲明白的意思。
而其实梁幸此刻也在刑厄家中,不过他没第一时间现身,或许是在暗处等着看北部基地的意图。
郑灿知情识趣也没提进门的要求,也干脆开门见山:“北部基地如今面临大祸,我们希望你能帮忙劝劝你哥……”
郑灿一句话未说完,刑运已经了解了对方来意,她自觉自己没有办法“帮”这个忙。
“对不起,我哥哥的决定就代表了我们一家的。”
郑灿试图争取:“但这关系到人类存亡,妹妹你再……”
刑运还是摇头,她很少面对外人,从小到大都被刑厄养在家里,也不懂得拐弯抹角、人情世故,刑运看着面前美丽干练的女性,直言说:“人类存亡对于我来说没有哥哥重要。”
“……”打了一肚子腹稿的郑灿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刑运知道自己说了非常奇怪的话,但她心里清楚,哥哥这么久没回家,序则哥也没有消息,而梁幸哥这几日更是寸步不离守在她的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不愿意浪费对方的时间,所以刑运尽量组织语言,坦诚解释说:“我出生到现在,照顾我的‘人类’就只有哥哥,他养我长大,人类没有管过我和哥哥的存亡,我也没有办法为了人类存亡让养我长大的哥哥为难。”
刑厄在末世前的生平出身,在刑厄上任北部基地首席执行官之初就已经被调查得一清二楚,郑灿此刻听了刑运的回答竟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郑灿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那请问梁幸在吗?”
梁幸离刑运很近,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装不在,现身反问:“找我?”
郑灿几乎已经猜到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但她还是按心里计划好的,先提出:“梁幸,你的舅妈应该很希望末世可以早日结束对吗?”
末世五年来,没有一个每天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不希望这样畸形的末世早日结束,然而现身的梁幸抱臂靠在门框上,闻言却冷嗤了声,不知是在嗤笑这句话,还是嗤笑说这句话的人。
“就是为了我舅妈,我欠下了霍序则一家七条命,我和我舅妈加起来一共也才两条命,用我舅妈做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没效果。”
郑灿几乎要在心里叹息。
太复杂了,刑厄、独栋别墅里住着的那位、梁幸,他们一个个的经历都太复杂,复杂到哪怕年轻轻轻却又都千疮百孔,反而造成了现在一个突破口都找不到,变得无懈可击的状态。
“……我能听听南部基地覆灭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郑灿缓下一口气,再次退让问。
梁幸不无不可,只先说:“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们能相信吗?”
“信或者不信,在你说以前,我也没办法判断。”郑灿诚实道,“不过多个人多个头脑思考,也许现在这个局面就能多一条其他破解路径也说不定呢?”
梁幸并不觉得还有什么破局方法,但北部基地收留了南部基地的人,他们确实有资格知道南部基地覆灭的真相。
梁幸言简意赅,只说明了南部基地覆灭前的一年发生了什么,从上一代丧尸王被歼灭,到南部基地突然出现大面积新型病毒感染,最后是——
三天三夜的火烧研究院。
“那他们的研究资料没能保存下来吗?”郑灿简直不敢相信所谓新一代“丧尸王”其实是歼灭这五年末世病毒源头的英雄……
梁幸摇头:“应该没有,如果有,现在能知道的也只有序则一个人。”
可霍序则伪装成普通人进入北部基地只一心求死,就算有研究资料留存下来,大概也是没什么作用又或者让人绝望的结论吧?
由于一天之间北部基地众人接收的信息量太过巨大,从“丧尸王”是个“异能者”,到这个异能者死亡可能引起全球感染,再到北部基地首席执行官“叛变”,而如今,南部基地覆灭的缘由也实在令人唏嘘。
郑灿听过梁幸的陈述,不再多问其他,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就此告辞。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北部基地,就像我们同样持保留态度面对你们。”
郑灿心中很乱,但临走前还是开诚布公说:“但请你们相信,我们北部基地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人类最后的火种在末世如何生存下去做努力。”
“当初我们决定接纳南部基地的众人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郑灿道,“我们不会殃及无辜,无论刑厄最后与北部基地关系如何,妹妹安心住在这里就是了。”
刑运摇头,坚定回答:“我跟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