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棠点头。
“嘶,”周宁无语,“你一开始没答应,后来怎么就……?”
这个问题,正是盛初棠想不明白的。
她摇头,闭眼靠在沙发上,脑袋里,姜茗说过的话在不断盘旋,搅起一阵漩涡,一直不得安宁。
周宁也搞不明白,按说盛初棠这个人,极有分寸,绝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才对。
姜茗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圈里圈外这么多人示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小屁孩儿呢?
周宁没说话,端起茶杯,浅浅抿着。
以前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耳闻,她跟盛初棠合作,两人是知根知底,就是这样才想不通。
周宁端着茶杯,想到关键问题,“那你对姜茗,有愧疚、怜悯吗?”
盛初棠仰头,眼前雾蒙蒙的,耳旁还在循环着姜茗的质问——“你不爱我,盛初棠。”
她抬手,攥成拳头,用手背敲击着额头,勉强缓了缓。
承认道:“一开始肯定有过的。”
从她知道姜茗的存在,从她知道姜依月的下场,再到姜依月去世,姜茗不得不跟着她。
怎么可能没有愧疚?怎么可能没有怜悯?
周宁点头,径直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盛初棠倏然睁眼。
转瞬又漫起迷惘。
周宁无奈,“你现在这样,跟丢了魂儿似的,我都开始好奇,姜茗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的理智呢?你的智商呢?啊?”
理智?
她有理智还会和姜茗在一起吗?她欠姜茗的、欠姜依月的,还也还不清,却还、却还……
盛初棠眼睛一酸,眼泪差点儿落出来,忙低头掩盖过去。
周宁真是没辙,实在不愿意看到她俩闹成这样儿,轻声点醒她,“一开始有愧疚,后来还有吗?你把姜茗当接班人培养的时候,她犯错以后你处理她的时候,等等等等,这些时候,你还有愧疚吗?”
盛初棠抬头,怔怔望着周宁。
“你真应该好好睡一觉,”周宁不赞同地摇头,“你这副样子,不怪乎姜茗都能把你绕进去。”
盛初棠抬手,撑着额头,眼里慢慢有了光彩。
是了,愧疚和怜悯早在这十多年的相处中,不经意间被冲淡了,姜茗在她心里,早就不再和姜依月紧紧相关,她的姜茗,早就仅仅只是,她的姜茗。
盛初棠眼珠通红,“谢谢您,周宁姐。”
周宁凉凉道:“确定爱她了?”
怎么会搞得自己爱不爱都不知道,周宁着实有几分搞不懂。
“嗯,”盛初棠点头,“我爱她。”
周宁看着她,心知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大概是解决了,认真提起别的,“还有呢?后来又是为什么,你们俩明明两情相悦,还是闹得姜茗非走不可?”
盛初棠轻轻吸气,简短地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听得周宁脸色跟着越变越难看,周宁看她几眼,都说不下去,强忍着怒气,“你真的赶她走?”
盛初棠低低点头,“嗯。”
“盛初棠,”周宁抬高语调,无语得想翻白眼,“姜茗跟了你十多年,有什么事儿她不能知道?”
盛初棠深深垂着脑袋,整个人佝偻在沙发里,“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很害怕。姜家、盛氏,再加上不可控的舆论,还有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薛磊。”
盛初棠微微一顿,自责到说不出话,久久,才平缓了下,接着说,“当时,不稳定的因素太多,几乎是四面楚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姜茗在我身边,充满了危险。”
周宁抿着唇,气势沉沉,“勉强算你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