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好多话想问,每一句都问不出口。
比如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打来做什么?集团的事儿是不是越来越麻烦了?还有,姜茗咬唇,闭了闭眼,搂着盛初棠的手紧了紧。
她想知道,盛初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了。
这句更问不出。
她就像是盛初棠的累赘,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在拖后腿这件事儿上,做得格外好。
姜茗有点儿难过。
这种难过和刚刚那种要分别的恐慌不一样,这种难过大部分来源于无能的她自己。这些事重新翻出来,更能让她清晰地认知到,不是盛初棠不好,是她自己太差。她看着离盛初棠很近,其实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分别。
她靠近不了盛初棠。
盛初棠允许的距离,刚好就那么多,半分都不能逾越。她只是比别人稍微多出了一小段。
“棠棠。”
姜茗睁眼,轻轻叫了她一声。
盛初棠缓缓舒出口气,靠在姜茗怀里,没动,“嗯?”
姜茗咬了下唇,强逼着自己鼓起勇气,“你不高兴吗?”
盛初棠沉默。
手不自觉揽上姜茗的腰,紧了紧。
久久,姜茗听见她低低“嗯”了声。
姜茗心一颤,她不喜欢盛初棠不高兴,勉强才平稳着语气,“是盛爷爷找你吗?”
姜茗敏锐得有点儿离谱了。
盛初棠下意识蹙眉,情绪飞速收敛。
“茶茶。”
极短极轻的两个字。
敲打似的。
这里面的事儿,她不希望姜茗知道一点儿,一丁点儿都不行。
就是盛爷爷找她。
姜茗无比笃定。
可那股笃定过后又只剩下难过,盛初棠真的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姜茗死死咬着下唇,保持着清醒,“你要走了吗?”
盛初棠怔了下。
各种情思涌上心头,她到这一刻才恍然察觉,不止她了解姜茗,姜茗也很了解她。
盛初棠莫名其妙心里一松。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隐约觉得姜茗至少不是因为这张皮囊,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但随之而来的,是为难。
她跟姜茗讲过,明天才走。
她久久不说话,姜茗就愈发肯定,心情跌到最底下,完全克制不住。她就知道,盛初棠总是这样。
姜茗缓缓松开搂着她的手,“回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她声音很平静,也没有不让她多问的不高兴,盛初棠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半点儿高兴的心思。
相反,还有点儿,难以自抑的失落。
腰间的空寂,直直漫上心头。
盛初棠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短短一瞬,须臾掩去,她轻轻吸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直起身。
各种借口到了嘴边,都没能吐出来,最后,只依旧低低“嗯”了声。
那一个“嗯”就像审判,刀在头上,终于落了下来,姜茗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好笑,唇角的确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先换衣服,等会儿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