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她知道了来敲诈勒索咱们,”徐琪小声絮叨,“或是被对家买负面消息,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还惹得一身骚,怎么办呢?”
姜茗哑然了一会儿,完全看不进去电视里在演什么,索性按了暂停,“你是这么想的?刚刚怎么不说?”
“刚刚当着人家的面,”徐琪脸一阵红一阵白,愈发小声,“我哪好意思说呀?”
毕竟是自己的助理,也没什么坏心眼儿。
“你说的我都知道,”姜茗关掉电视,没了看下去的兴致,“但是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一个还有无限希望的小女孩儿。即便发生你说的那些事儿,我也认为是值得的。”
“再说了,”姜茗笑起来,“不是还没发生吗?还没发生的事儿,你已经预料到了它的危险性,就表示我们可以提前防范了呀,对不对?”
徐琪皱起眉头,不怎么确定,“是吗?”
像姜茗这种没有资本,没有后台的小演员,真的能提前防范住吗?徐琪不怎么相信。
“放心吧,”姜茗拍了拍徐琪的肩,转身走去楼梯口,“你说的那些,”姜茗顿了顿,回头看着徐琪,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她勒索我,我们就请律师,对家扣黑锅,也不要紧,这个圈里,谁身上没有两口锅?”
徐琪傻愣愣地点点头,“对哦。”
姜茗“噗嗤”笑出声,“就这样吧,后续的事情还得联系颜斓姐帮忙处理,你一会儿……算了,我自己跟她说吧。”
“别别,”徐琪抢过话头,“我跟颜斓姐说就是,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来叫你。”
姜茗微笑着应下,“那行,你也去洗漱吧。”
徐琪认真应下,回了卧室。
姜茗站在楼梯口,轻缓地调整了下呼吸,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楼,停在盛初棠房门口。
再次缓了缓,抬手敲门。
极富节律的三下,没人开门。
姜茗再敲了三下。
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不快不急,由轻到重,大概十五秒,这个距离,应该是从浴室出来。
果然,门从里面拉开,房间里的热气冲出来,扑在姜茗脸上。盛初棠只裹了件浴袍,头发也散落在肩头,没来得及擦,发上的水滴下来,游过盛初棠裸露在外的肩头,微微的红润。
姜茗的目光下意识攫在那处,好几瞬,才恍然撇开眼,往后退了几步,“抱歉,不知道您在洗澡。”
盛初棠微眯了眯眼,“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装模作样。”
她就知道敲门的人是姜茗,她看得出来,姜茗有话要说,她在人前还能乖一会儿,上来绝对忍不住会来找她。
装模作样?
姜茗抿了下唇,须臾又自己想通,她被戳破心思以后的举动,的确算不得“正当”。
“姑姑,”姜茗杵在原地,头微微低着,没有再看盛初棠,“您先穿件衣服,我有话和您说。”
盛初棠下意识蹙起眉头,这段时间的姜茗,带给她的烦恼,比这十几年的相处中都要多。
“说。”
她不想和姜茗废话。
姜茗也看得出来,盛初棠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有点儿凶,她都没看盛初棠的脸,都知道现在是怎样嫌弃的表情。姜茗肚子里本来有许多话,渐渐地,仿佛就在那一瞬间,都消散掉了。
姜茗轻微地咬了下唇,将那声不自觉要溢出口的叹息吞了回去,她抬手,轻轻捏了下脸,换了个笑容,扬起脸,目光灼灼,直视着盛初棠,“姑姑,谢谢您。”
就到这儿吧。
最后一次叫她姑姑。
姜茗缓缓鞠了个深躬。
谢谢她将她带大;谢谢她从来不曾吝啬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谢谢她这十七年顶着压力一直带着她;谢谢她曾给了她一个家;谢谢她,让她感受过爱和温暖。
一秒,两秒,三秒。
姜茗直起身。
脸上的笑和缓灿烂,“打扰您了,晚安。”
盛初棠一直没说话,眼神紧盯着姜茗,似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她只是去村里转了转,为什么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客套得盛初棠不知道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