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没反应过来,“沈冬小姐?”
下雨也好,盛初棠想,姜茗走了,这里就只会剩下她一个人,她原本,也该是一个人。
“嗯。”
“好,”秦廷答应得很快,“时间随她还是?”
“随她,”默了默,她补充了句,“尽快。”
盛初棠俯下身,在茶几底下找到一包烟,她不常抽烟,也控制着不抽,怕姜茗跟着学,但是偶尔,在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的时候,就会想要试着,放纵。
秦廷的声音又响起,遥远又空旷,像催命的符咒,“少爷那边呢?”
盛泽宇。
盛初棠真讨厌这个人啊,她从没有这么真情实意地讨厌过一个人,讨厌了这么多年。
从他出生,到现在。
二十多年,她明明是姜茗眼里万事皆知、万事皆会的姑姑,可她依然厌恶南城的一切,包括她这个亲弟弟。
“跳梁小丑,不用管他。”
盛初棠听见自己凉薄的声音,她也许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以为把姜茗带在身边,那冰凉的血液,就能染上一丝温度。
都是虚妄。
她自然有对付盛泽宇的法子,只是现在,还为之过早,昨晚的事,必须先压下来,叫他吃吃苦头,他在国外自在惯了,养大了胆子,什么样的人,都敢碰上一碰了。
“让听到的人嘴巴放干净点。”
秦廷应是。
电话不多时挂了,其实没什么好交代的,计划浮动,父母用什么样的手段,也断不了她想要集团的心。
盛初棠抽出一支烟,缓缓点燃。
她并不那么喜欢抽烟。
红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盛初棠叹出口气,抬手挥开烟雾,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
留下烟味儿,姜茗知道又要闹。
盛初棠勾了勾唇角,姜茗,这个小孩儿也有趣,只是太傻。大好的青春,何必把心吊在她身上。
盛初棠进了浴室,换下那件长裙。
冯露总说姜茗越来越像她,怎么会像呢?她这样的人。
夜晚很漫长,漫长到盛初棠觉得,这三十几年,是一场梦,她一醒来,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她开了一瓶酒。
她曾经想在姜茗面前做一个不抽烟、不酗酒的好姑姑。但是,她没做到,姜茗在这方面,非常敏锐。即便她刷了牙洗了澡,干干净净出现在姜茗面前,姜茗也总能发现。
“姑姑喝酒了?”
“姑姑要少喝点酒,胃疼起来很难受。”
次数多了,她就不瞒了。她没有烟瘾,酒却怎么也戒不掉,许是应酬时常喝,养成了习惯。
盛初棠回过神来,酒瓶见底。
毫无睡意。
这样的夜晚,太漫长了,她听着风声,看着风盘旋而过。
姜茗应该睡了。
盛初棠放下酒杯,浅浅叹了口气,再过几个小时,茶茶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冬雷震震。
雨点哔哔剥剥打在窗上,一重一重压在心上。嘈杂又透着莫名的寂静。
盛初棠站起身,紧了紧深色的睡袍。
有点儿冷了,茶茶不知道有没有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