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不走都无所谓,可是有人必须离开这里。
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奖学金也不够弥补这个窟窿。陈寅清很不争气地心动了,“那我需要做什么——事先声明,我是文明市民,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干哈。”
至于那个“白悬秋”,她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
天光渐亮,远处的打斗声慢慢弱了下来,快要落下最终的帷幕。那个人古怪地笑了一笑,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当然,我们也是守法公民。”
“……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她扶着剥露大片墙皮的墙壁,几步跨过水坑。
“您知道清道夫吗?我们就是做那个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
哦,大型保洁公司啊。
不过,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保洁公司,才需要配备“家臣”这种高级玩意?给皇帝当宫廷保洁部吗?
陈寅清被带到了一处名叫列云街的盘口。
家臣们已经在南楼门前等候,见到她来,纷纷低下头颅。放在电视剧里,这些就是皇亲国戚身后的“臣属”,是打手,是鹰犬,是看门狗。她注意到那些穿黑西装的人随身携带各式冷兵器,人数很多,有人在此之前就解开了衣扣,露出颈上狰狞的纹身。
似乎是一种……
蛇?
人潮如摩西分海般分出一道空隙,女孩披着公证人的大衣,手指攥住纽扣,表情略有些僵硬。等到在主位坐下,桌案对面是层层的人丛,各个眼眉低垂,这时候她才开始紧张,“我……需要做些什么?”
有人立刻将金镶玉的如意递上,“请您拿着这个。待会如果您觉得不高兴、或者被冒犯了,就砸了它,地上,桌椅——或者直接对着那个人的脑袋砸。”
她接过来先掂了掂,手感非常的沉重,即使不懂鉴宝,她也明白这件玉器的价值不菲。
等等,待会砸了不会要我赔钱吧?!
她将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
还是往头上砸,医药费很贵的好不好。
“为什么?”陈寅清抬头看向柳息机,皱着眉头,谨慎地问道,“我应该说过我不干违法乱纪的事。”
“我们找到了主人,您的家臣们自然要来觐见。”柳息机说,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有人怀有不臣之心,数十年的安稳,已经让他们养肥了胆子。”
“您的母亲多年不理事,他们以为白尘清病重多年。其实她生下你不久后就已经死去,被我们秘密葬入陵墓,主人未能留下继承人,我们只能秘不发丧。”
不是,都现代了还有逼宫造反这套啊?她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还真是封建残余!
历史的车轮还没把你们碾死真是了不起。
陈寅清扯了扯嘴角,扶着额头,四下静寂无声,倒是她心里有些发虚,“听起来似乎不咋样。”
“我们需要清理门户。”他微微低头,在那一霎间,陈寅清发觉他的眼神凌厉而森然。她原本以为柳息机应该是个“军师”般文雅的人物,现在看起来不仅如此,陈寅清偏过头,为自己的武断感到羞愧。
“我需要扮演白悬秋?”她斟酌着问。
漆黑的发丝垂下额头,遮住那双冰凉的眼睛。柳息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们距离非常近,几乎是紧紧相贴,她能感觉到这人的胸膛在她肩后轻颤。
他的呼吸很热,滚烫地拂过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