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轻纱薄雾蒙在一言不发的写字楼身上,却已有近十万打工人或地铁或开车地蜂拥而来。
本应宽敞无比的十二车道,也在早高峰堵得水泄不通。
买早饭的推车前排着长短不一的队伍,与旁边匆匆而过的人流泾渭分明,无言之中大家默契地互不打扰。
昨夜加班至深夜的社畜,睡了还不到六个小时便又得爬起来挤地铁上班打卡,脸上的疲倦与街上的众人别无二样。
不过此时的他只希望赶紧趁着绿灯没熄,过马路买好早饭,赶紧上办公室打完卡坐下歇息。
“死妈经理天天下午三四点跑过来拉着大伙加班,你爹又没法跟你一样睡到中午啊操你贱妈。”
这并非社畜某一个领导独有的癖好,而是他们整个领导层的习惯。
再勤奋老实的新人,被各级领导带着连续加一周班后,也会无师自通地在上午摸鱼放松、补觉休息。
反正晚上要被逼着加班,留点事做还能免得届时被蠢狗领导挑刺。
“滴——”
“嘟,嘟嘟——”
“后面干嘛呢?闹成这样。”男子有些不快,连带着昨晚还很喜欢的女下属,此刻坐在副驾驶的模样看着也有些厌倦。
“因为堵车吧,半天没动过了。”女子随便想了个可能,专心于给自己补口红。
“也许吧。”男子心底撇撇嘴,又不是第一次开车上班,道路是个啥情况谁还不知道?这么多车按喇叭肯定是有什么其他事,蠢女人。
对她愈发厌倦,男子已经不打算兑现自己昨晚床上欢愉时许下的承诺,侧过头看向后视镜。
“怎么今天这么多卡车,啥情况都看不到,一群泥腿子凑过来干嘛啊。”泥头车灰尘扑扑的车身,令外国留学归来自诩社会精英的男子眼底流出宛若实质的厌恶。
“好像真的有些怪诶,”补好妆的女子此刻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喇叭声越来越多,而且似乎……还在从后面接近我们诶?”
说罢,她故意装出一副天真的好奇宝宝样,就要推开车门下车去探望,既没看后视镜中的视野,也没听男子严厉的制止。
一条穿着黑丝的腿迈出车门,高跟鞋踏在泊油路上,似乎碰出了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探出来的上半身就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摩托车正面撞上。
刺耳恶心的金属巨响中,男子的车门直接脱落,打着转滚落到三个车位远的地上。
被高速撞中的女子毫无疑问当场死亡,整个上半身皮肉彻底脱落分离,仅剩下挂着斑点猩红的乳白脊椎还未完全断裂。
内脏争先恐后地从已不存在的腹腔中滑啾落下,啪叽堆叠在路面,迅速变成丑陋的暗褐色。
男子还未从女伴突如其来的死亡中恢复,前方、侧面、临近各处的泥头车内,无数全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已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跳出来开始控场。
从大卡车中拖出一台新的机车交给摩托车驾驶员,将出事的机车带着黏在其上的尸骸一并丢回卡车,以及将女子下来的轿车包围。
居然在堵车的道路飙车,而且还专门伏低身姿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这些卡车、包括刚才的摩托,自己都完全没看到车牌,再联系先前沸沸扬扬的教育局局长背后中三枪,却被判自杀的诡异案件。
新上任的更是与老局长截然不同的知名贪官,自己前几天还在和朋友兴致勃勃地赌一向自诩正义使者的葬仪社这次又会整什么大活,思绪转动间,男子毫不犹豫地高举双手下车,再放慢动作抱头趴在自己爱车的车盖上,生怕葬仪社的暴徒们二话不说掏枪毙了他,再后来网上发个视频:“葬仪社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期间有不少无辜市民,为了大义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自己以后可是要酒池肉林享受生活的啊,还没上传意识怎么能草率地死了,男子脸色惨白,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集,出什么事了吗?”
耳麦中传来队员关切的询问,想到自己却路上耽误可能导致的计划失败,樱满集拧动把手再度提速。
“有人突然从车上下来,已经交给六本他们处理。”
“吁,我还以为组长被袭击了呢,搞得我又是兴奋又是担忧的。”
金泰恒,腐败无能的贪官,葬仪社刚掌握到他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确切证据,准备诛杀他时。
金泰恒便先一步动手悍然处理掉了前任局长及其所有数据,试图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议会”数据库,从而躲过葬仪社的武力袭击。
不得已葬仪社准备直接动用导弹,直接轰炸金泰恒所在城区时,他再度获得了葬仪社能动用导弹数量不足的情报,直接混入数支替身车队中分散前往议会大厦。
“金狗要是真上传成功,就恶心了。”
樱满集咬咬牙:“是啊,除非像他谋杀前任局长那样,再多备份内部动手也能直接清理掉。”
“可惜,我们做不到。哎,总感觉一个疑似目标三个小组不够饱和啊。”
道路即将走到尽头,亮起红灯的斑马线上已经没有行人,停滞的车流躁动不安,皆伏低身姿趴着的两人于马路绿灯还未亮起之时,高速杀出车流,宛如非洲草原身形优雅流畅的猎豹。
疑似金泰恒或其替身的目标就被堵在前方。
“人太少了无法保全您,必须再加派人过来,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