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会再见的,戚容。”
尾音落地时,腰上的手徹了回去,魏弋后退两步,与他隔开了安全距离,浓密睫毛垂下来,在他眼下投下扇影,让人看不分明他在想什么。
舒服消失,戚容懒得理会他在想什么,径自整理好了揉乱的衬衫和领带,连镜子都没照,就直接越过魏弋走出卫生间大门。
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人后,戚容脚步有一瞬的迟疑,很快恢复如常,他搭在领口的手插回口袋里,淡淡地出声:“你怎么也在这?”
徐原看见他走出卫生间就站直了身子,瞥了一眼身旁面色无常的周殊晏,他瞬间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恰好路过,就在这等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戚容还未回答,身后的大门再度被人拉开,有沉稳脚步迈了出来。
戚容没回头,视线从徐原身上移开,去看墙壁上挂着看不出出处的油画。
方才徐原没在宴会厅,也就错过了那位神秘的奥图尔先生出场的时刻,只从周殊晏的描述中,他也只是大致脑补。
可直到看到从卫生间走出的人,徐原几乎凭借直觉就认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位奥图尔先生。
可盯着看了几秒,徐原又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一些莫名的熟悉,好像他在哪见过。
视线瞥到面前一言不发的戚容身上,徐原突然从错乱的线头中抓到了什么,他怔住,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这个人分明是那时……
不等他细想,就见那位高大青年脚步微顿,目光在始终背对他的戚容背影上停留了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很快离开了。
落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微乎其微,戚容站在原地,一直等那声响彻底听不到了才动了动,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殊晏,神色极淡地说道:“我先走了,帮我找个理由善后。”
连句解释都吝啬给出。
说完,他不等回应,便转头走向来时的原路。
偏头时,他脖颈间的线条拉直,一点红痕随着动作露出了他衬衫领口边缘。
看起来……像是被人咬的。
联想到方才跟在戚容身后走出来的青年,徐原脸色微妙地变了又变,再看向身侧好友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周殊晏收回落在戚容背影的视线,刚转回去,就注意到徐原的眼神,他眉宇微拧,反问道:“怎么了?”
徐原并不知道两人契约恋爱的实情,结合戚容找他组队几次局,意味昭然,只当戚容是主动追求周殊晏,两人发展迅速,如今看到戚容和前任从同一个洗手间出来,还有脖子上明显的痕迹,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再面对身侧好友时,他就不自觉感到了些许为难,但在周殊晏的眼神逼迫下,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两人边聊边往宴会厅方向走,踏进宴会厅时,周殊晏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面对周围人的攀谈,周殊晏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在了解来自那位奥图尔先生莫名的敌意后,他只感觉到一些不可思议。
戚容那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也会有付出真心的时刻吗?
心底突然莫名升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探究,很淡,清醒过后就被周殊晏压了下去。
他不该对戚容好奇,不论哪些方面。
面对徐原欲言又止的眼神,周殊晏无法说出实情,却也实在做不出该有的愤怒,于是就用沉默代替情绪。
戚容径直离开了宴会,坐上车后,他在后座看到了不知等了多久的戚越。
青年手中拿着手机,屏幕闪动着,在打游戏,听到动静就摘下耳机,偏头朝他笑了下,唇角弯出乖巧的弧度,喊他:“哥。”
这一晚上的经历像团火在心里烧,戚容心里烦得厉害,仰靠在座椅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算作回应。
戚越自他上车后,注意力便全然放在了他身上,此时静静地看着他拧紧眉心,活动着活动,扯松了领带。
开了顶灯,照下的光亮照得车厢内一览无余,于是他就清晰地看见了青年如玉的脖颈上鲜红的牙印。
衣领蹭到了咬伤的痕迹,戚容痛得一声抽气,察觉到身侧人的目光,他抬手遮了遮。
戚越目光定在上面,明明已经看不到了,却迟迟收不回来。
只凭直觉,他就猜到了牙印的主人。
不会是周殊晏,周殊晏做不出来这种事。
那就是刚回国的魏弋。
在车辆轻微的颠簸中,戚越转开视线,看向车窗外模糊不清的夜景,手中的游戏突然索然无味了,说不清的烦闷席卷而上,让他兀自陷入了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