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他很爱很爱戚容。
他想,他大约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狡猾又骄傲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分辨不出真假,他的真心藏在虚情假意中,看得见摸不到,每每都让他受尽折磨。
可今日,戚容愿意跟他去见父母,他真的很高兴。
这是不是证明,戚容也很重视这份感情呢?
他的心意也和他有同等的分量吗?
魏弋自戚容肩头偏过脸看他,唇角微扬,眼睛里与嗓音都是黏黏糊糊的欢喜:“因为你好看。”
戚容唇角笑意不变,视线落向两侧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致,嗓音听不出什么意味:“这世上好看的人很多。”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恢复了些干净的蓝,浅橙色的晚霞蔓了半边天,缀在沿路枝干间隙中,清冷中透着一丝残余暖意。
魏弋听到他的话,像是为了辩解般自他肩头直起身,认真又严肃地向他解释:“那不一样,他们都不是你。”
看他这幅较真的样子,戚容心里已清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他还是反问道:“哪里不一样。”
剖白心意的爱语,他总是百听不厌。
这种被另一个人完全需要的满足,能让他感觉到一些还生动活着的感觉。
这些话他愿意听魏弋对他说百遍千遍。
两人四目相对,戚容在魏弋一眼望到底的瞳心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没人能成为你。”
话音顿了顿,他拉过戚容的手,凑近唇边亲了亲他的手指,垂下眼小声道:“所以,我只喜欢你。”
平时这些话魏弋也说过很多次,可今日,两人却都从其中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场合,也或许是因为心境的改变。
戚容长久地注视着他,怔怔地,心底冒出一丝久违的空茫与复杂,这段关系始终像一座空中楼阁般悬浮在他心上,美好得有些不切实际,不论魏弋如何弥补如何保证,可都无法让他真正地安下心来。
直到今日,他终于有了一丝安定感。
他此前见过许多长辈,可那都与今日不同,魏弋是他喜欢的人。
而他们就要在今日去见魏弋的父母。
这个认知让戚容忍不住地忐忑,可忐忑后,他心底又克制不住地泛出甜蜜,以后,他所有的一切谋划都能彻底放下,从此以后再无那些欺瞒与哄骗,他们之间尘埃落定。
他再不会骗魏弋,他知道魏弋对他的好,以后他也会对他同样的好。
指尖一烫,是有人将嘴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戚容回过神,便看到魏弋一边看他,一边辗转地吻在他手指上,从指侧吻到指尖,他反复亲着,似乎也被对面的沉默所感染,他嗓音低哑着,一字一句地保证着: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还不信我,可是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很爱很爱你,我会对你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我说话都算数的,我不会离开你。”
魏弋看到了戚容潜藏最深的恐惧,也了解他最在意的东西。
魏弋给了他一份闪闪发光的爱,也给了他一个家。
戚容看着看着便笑了,唇角微勾,眼里的笑再不带一丝虚情假意,他抬起另一只手服了抚魏弋的眼角眉梢。
他轻声告诉魏弋,他早就相信了。
得到回应,魏弋眼眶微红,几乎是按耐不住地上前抱住他,下巴垫在他肩窝里,一言不发地紧搂了他。
任由他抱了会,戚容才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瞥了眼前座的司机,他压低声音:“一会衣服该皱了。”
魏弋经他提醒,才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看到戚容被蹭乱的衣襟,抬手帮他理了理。
戚容瞥他一眼,也伸出手指替他抚了抚领带,视线随意地落向窗外。
窗外依旧是大片的苍翠绿植,余晖已彻底隐没于云层间,天色黯淡下来,道路尽头却迟迟不见城市的轮廓。
按照路程,去餐厅要走高架桥,这会早该临近市郊。
戚容几乎是瞬间便警惕起来,他扶住驾驶座的椅背,语调如常地问司机:“现在走到哪了?”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和戚容撞上视线,他又笑了下,顾左右而言他:“走高架桥要经过南三环,晚高峰会很堵。”
戚容并不上当,加重了语气:“我在问你走得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