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默不作声对视了几秒,姜启眼中的情绪一点点变得阴沉可怖,像是终于露出獠牙的野兽,令人胆战心惊的氛围无声蔓延。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姜启再度掀开唇角,嗓音又低又缓地发问:
“你告诉我,嗯?他算什么?”
魏弋想上前,再次被姜启不动声色地拦住,为避免刺激到姜启,他只好停在原地,顺着姜启的视线看向了始终默不作声的戚容。
心里很隐秘地提了起来,他本能地对戚容的答案产生了一些紧张和不合时宜的期待。
可戚容沉默半晌,只平静地喊了他一声:“姜启。”
姜启缓缓笑了起来,脸上的情绪不辨喜怒:“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吗?”
戚容拧眉,心里明白姜启又在这时占有欲发作,为避免事情继续闹下去,现在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姜启的情绪。
他紧盯着姜启的双眼,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对他说:“就算有魏弋的存在,我们也是朋友……你知道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姜启无动于衷,只固执地盯着病床上的青年,红血丝悄无声息地爬满了他的眼球,让他的眼眶红得像是要哭出来了。
“如果我偏要你选呢?”
第64章
戚容知道这是无理取闹,脸色也已有些不好看。
可过多的情绪挤压着濒临爆发时,他又逐渐冷静下来,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怪不了任何人,是他的纵容滋养了姜启不正常的占有欲,是他一步步让两人的关系走到今天。
他早该让姜启明白,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姜启会有自己的恋人,自己的生活,他也会有。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以至于让他们两人,甚至是魏弋都陷入了这样难堪尴尬的境地。
他做不到去指责姜启,也无法再对姜启作出什么承诺,戚容看着面前怀抱花束眼眶发红的发小,只觉得无可奈何。
姜启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朋友,在他短短的前半生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可如今,这样的人却要和他走向决裂。
因为他喜欢的另一个人。
在戚容心里,魏弋很重要,可姜启同样是对他重要的朋友,他并不想作这种残忍的选择题,可命运却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姜启……”
戚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在这样的境地下,他失去了能言善辩的能力,什么话都变得不适合说出口,而他也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来面对情绪失控的朋友。
最让他他想不明白的是,姜启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此前他并没有任何情感经历,也无从判断姜启的异样行为源自何处,只是本能地判断眼下这种情况并不正常。
姜启的态度很奇怪。
戚容想不明白,本就受过重创的头又隐隐疼了起来,越想越混乱,过多的复杂思绪浆糊一样在脑海中翻涌搅动,他眼前有些发黑,手撑在身侧床板才稳住身形。
闹了一通,他已有些疲惫了,不想再这样无用的纠缠下去:“我想休息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一直看着病床方向的魏弋敏锐注意到他状态不对,情急之下忘了姜启还挡在他面前,脚步向前走了两步后姜启又将他推回了原处,这次魏弋没再由着他闹,神色急切,嗓音也冷了下来:“你没发现他不舒服吗?现在不是你发泄情绪的时候。”
经他提醒,姜启面上也有了些慌乱,转头朝病房看,而魏弋就趁着他失神时推开他,不顾自己还受伤的腿,大步朝病床走去,扶起垂眼的戚容附身询问他哪里难受。
戚容耳朵嗡嗡作响,只听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话,他抬起一只手搭上魏弋手臂,深吸了一口气,朝魏弋摇了摇头。
可魏弋却不放心,执意要叫医生来看看,不由分说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戚容拗不过他,抬起眼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
姜启向前的脚步微顿,而后彻底不动了。
两人的互动全被姜启尽收眼底,他默不作声地站着,抱着花束的手缓缓垂下。
“唰——”
包装精致的鲜花脱手落在了地板上,随着重力回弹两下,有绿叶花瓣散落而出。
声响引得戚容和魏弋同时去看。
姜启原地后退了两步,他依旧死死看着戚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对戚容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后悔,阿容。”
随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房门合拢,回弹的门板砸出的声响后沉默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