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每天都来,偶尔会挑一个没课的下午,在这坐一个小时,无论有没有见到黎彦,最多两个小时准时离开。
除了去学校上课,戚容也并没有闲着,他这些天时常在基金会走动,又找了大哥曾经给他的助手协助,大有要认真经营管理的趋势。
他一边了解基金会中的人员配置,一边不动声色地摸清其中哪些是与戚德义有私下交集的人。
但戚容并不打算全部指望戚子栎,他要戚子栎进入基金会也只是一个借口,比起做成那件对戚子栎来说压根不可能完成的事,戚子栎身上最大的价值是帮他掌握戚阳州的动向。
毕竟,将戚子栎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相当于将戚阳州也放在了一个他目之所及的地方。
以防那狐狸父子二人再出其不意地给他扔来一个炸弹。
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戚容放下咖啡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qzy。
这是他给戚子栎的备注,因为他实在连对方的名字都懒得打,干脆直接把英文缩写扔了上去,因为如果不加备注就会被他当作传销或诈骗拉进黑名单。
这是达成协议后,戚子栎第一次主动来电。
犹豫了两三秒,戚容还是接起了电话:“怎么,勾引计划已经有成效了?”
对面的戚子栎顿了下,而后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脏话,骂完,他才想起反驳戚容的话:“没有!而且我告诉你,我不会按照你说的那个法子去做,不如你直接杀了我。”
戚容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瓣,手指滑到咖啡杯手柄,屈起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只要别搞砸,我说过,我不在乎过程。”
话音顿了顿,戚容转而问道:“找我有事?”
这话一出,电话那端的戚子栎却罕见地没有呛声,他欲言又止半天,却始终没有吐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看起来像极了在拖延时间。
戚容认真地听了一会,到最后耐心告罄,拧眉冷下语气:“废话就没有打电话的必要了,我觉得我们之间也不是可以随意闲聊的关系。”
对戚子栎一贯的轻视让戚容没有深思他打来这通电话的怪异之处,只觉得莫名其妙。
奇怪的感觉只一闪而逝,戚容并没有多想。
最后,戚子栎似乎是恼羞成怒了,骂骂咧咧地将电话挂了。
到最后也没说这通电话的来意。
戚容习以为常地看了眼显示通话结束的页面,刚将手机息屏,就瞥见街对面的花店里走出一人。
是黎彦。
黎歌身上挎了个斜挎包,推开店门走出来,看样子是要提前离开。
戚容垂眼看了眼腕表,时间显示下午3点15分。
这是他观察这么多天,第一次见黎彦提前离开花店。
不过他没有再探究下午的欲望,他也该离开了。
招来了柜台后的年轻店员,戚容挂上挑不出错的浅笑,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对方,低沉音色温和:
“你好,能去对面帮我挑一束花吗?”
年轻店员是第一次轮班时遇到这位出手大方的漂亮客人,在意识到对方叫自己过去时简直受宠若惊,又看见伸到自己面前那只夹着几张钞票宛如艺术品的手,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之情,含蓄矜持地接过钱推门出去了。
20分钟后,戚容怀抱一束店员精心挑选的纯白洋桔梗,走到路边打车。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这一周为了躲魏弋,他基本没怎么在公司待,从咖啡店离开后,他会将买来的花交给秘书处的几个年轻女孩,然后在办公室坐一会后起身离开。
今日也是如此,只是戚容没想到,自己会在秘书处看到他躲了近乎一周的人。
魏弋端着一只咖啡杯,正在和秘书处两个年轻女孩聊天,听到动静,与抱着花束的戚容四目相对。
一周没见,戚容依旧光彩照人,他皮相骨相俱佳,那张美得雄雌莫辩的脸上没有任何一点被生活磋磨的痕迹,只除了眉眼间常年萦绕着的挥之不去的病气,可这分病弱并没有削弱他的气质,反而柔和了他秾艳五官的攻击性,像将这份过刚易折磨平了部分棱角,让他变得不再难以接近。
今日的戚容换了风格,黑长裤,白色内搭外是一件米色毛衣开衫,纯白洋桔梗簇拥着他过分精致漂亮的下颌,整个人水洗一般的清丽。
魏弋看呆了,眼睁睁看着戚容收回视线,收回顿在原地的脚步,走进了办公室。
手肘被人捣了下,魏弋转头看到了两个年轻女孩暗含鼓励的眼神,终于愣愣地走过去,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门后很快响起了青年的冷淡嗓音:“进。”
魏弋推门而入,走了两步才恍然回神,自己手里还不合时宜地端着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