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野环视一圈,最终看向那道上了两层防盗的门,冷笑。
“……我就知道,只要是我的东西,你们就一定要夺走。”
付野从小就是个野孩子,没人管,他是付家旁支到不知道哪一支的一个私生子,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
直到付夫人与付总决定放弃生育,宣布将通过选拔,从付家旁支中选择适龄孩子过继,培养做继承人。
多亏了当时的第一层选拔条件,要求所有10岁以下付家子孙都必须参与,付野这才被人从地下拳场找回来。
他的存在一直都被人刻意忽略,那时候y国管理一般般,付野长这么大,连户口都没上,一个正经名字也没有。
没人看好他,也没人想到,这个被所有人忽略的存在,能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到最终选拔,直至成为唯一的胜利者,从此一步登天。
付野拥有了姓名,在生活质量上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但另一方面,付家继承人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付野前期落下的太多,需要补的也太多,还远远达不到老付总的要求。
在他来到付家,到16岁之前这段时间,付野一直在接受所谓最合格继任人的专业培训。
其中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足够冷静,不受外物干扰,不能有明显的弱点。
为了达成这一点,付野在所谓专业团队的刻意安排下,一直重复着“得到-失去-得到-失去”的无限循环。
最开始,付野失去了他唯一的同伴,一只地下拳场捡到的病狗。
后来逐渐的,付野失去他种的花,失去熟悉的独立房间,失去熟悉的语言与熟悉的环境。
环境是学习语言的最好助手,付氏继承人当然也有必要的语言课程,凭借不断转学的办法,付野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全部语言课程,并达成冷漠继承人的初步目标。
他没有什么朋友,也甚少与人交流,连教他的老师都无法与他多说任何一句与课程无关的内容。
至于休闲娱乐,那更是不存在的。
付野的一切都是为了学习,学习去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直到付野在欧洲一战成名,身中七十多刀从黑港走出来,身披夜幕,步履如同鬼魅般可怖,老付总和付夫人才彻底中断全部规划,直接将人接了回去。
这时候他们再想要试图跟付野相处,补偿一般询问他有什么想吃的,付野已经不会有任何喜好了。
这件事一直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付野自己从来不提,这话一出,付夫人自知心有愧疚,沉默下来。
付野很快速地解开了手上的东西,下床准备尝试破门。
“小野,别白费力气了,没有钥匙,这道门你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付夫人深吸一口气,语气低了下去,解释说:“我不是要夺走他,是你不能这样关着他,小云是一个人,你要尊重他的意愿,更应该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学?”
付野笑了,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冷漠异常:“像当年那样,安排一个专业团队过来,24小时监管着学习吗?要是学不会呢,需不需要把那台电击椅一起运过来?”
监控那边彻底沉默下去。
这些事,对于付野而言,其实已经久远到有些记不清了,却不知为何,最近反而越发回忆起来。
好像回到这个世界越久,付野和这里的联系就越多。
那些斩断的根脉,如同重新续接上了电极片,开始运转起来。
付野确认门上的锁没有技巧性的打开方式,拽起一旁的椅子便砸了上去,防盗门板“哐”一声,毫发无损。
“小野,这件事,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那时候她和丈夫都太随意,未曾想过接手一个孩子要承担的责任,更何况还是一个从未拥有过亲人和正常生长环境的孩子。
将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丢给所谓的权威,又不闻不问,难免传递错误信号,助长了一些人心底恶劣的念头,导致付野的成长过程里,竟然未曾有过半点真正的欢愉。
“我不需要。”
付野早不在乎这些了,“如果真的觉得愧疚,就把门打开,别再妨碍我。”
“不行。”
付夫人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继续错下去,“如果小云也喜欢你,你们情投意合,我绝无二话,可你这样关着他,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付夫人真心喜欢云稚,不仅仅是因为同年同月同日生,以及相似位置的胎记,还因为云稚真的很会讨人喜欢。
在岛上的那几天,付夫人体验到了母子之间相处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