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出鞘,青光奕奕,隐见玄鹤盘旋意?象,挥剑之时尤带一抹白练似的腾烟,凌厉中不失轻巧,极为适合薛应挽一向修习的《平乾心诀》。
二人在殿外广场对战,戚长昀同样取了既明,两柄剑本就同源,薛应挽,戚长昀灵根亦是相合,交战间竟隐隐产生共鸣。
心随剑动,虽是对招,却无一丝凶悍,反在被削落的漫天竹叶间生出灵流盘绕,纠缠之意?。
两道剑气交汇,剑鸣铮铮,戚长昀内力深厚,招数主攻势,剑中磅礴之一如江流万倾,卷浪般层层翻涌,出剑必带杀意?,是以寻常并不轻易与人对招,便是如魏以舟,顾扬等?,皆以指导为主。
戚长昀刻意?压制住自身汹涌滂湃的剑意?,一步步教薛应挽凝气运功,教他身形进退,出招落招,教他何时该挑剑,何时又该偏锋而进,虽是对战,实为引导。
花叶纷飞,剑光碰撞交汇如寒星洒落,停栖在竹上的鸟雀啁啾逃离,连天上卷云也被剑气搅得离散,至日头西落,方才算结束。
戚长昀身形岿然不动,不见半点疲累,银白长发倾泻肩头,他收剑入鞘,问道:“如何?”
薛应挽浸出一身湿汗,额发粘连,却是目光熠熠,经脉有如热流经行,说不出的畅快。
只不过习练半日,进益更胜从前许多,甚至连一直未明之处也豁然开朗,当下激动不已,望向戚长昀:“得师尊教导,弟子受益匪浅,更是领悟许多从前未解之处。”
戚长昀眼眸深邃地看着面前跃然的小徒弟,声音也温柔许多:“那就好,往后若有不懂之处,尽可来寻我。”
薛应挽点头,他感觉到丹田内有隐隐突破之迹,正?要?告别返回住所修炼,又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去?秘境之前,师尊说有事要?与我说……”
戚长昀一愣,随后缓缓道:“是。”
薛应挽于是停下了脚步,再次望向自己师尊。
戚长昀先是道:“这些?时日,你与越辞,萧继都走得很近,越辞从前有过喜爱之人,朝华宗人人皆知,萧继更是已与宁倾衡结尾道侣。你对他们,可是有……”
薛应挽意?识师尊想?说什么?,一瞬颈子通红,手足发热,忙辩解道:“我与大师兄并不熟稔,萧远潮只是寻常好友,并无其他!”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戚长昀这样一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从来只待在霁尘殿修行之人,竟会知晓他在宗内之事,甚至……甚至当面言说。
有一瞬间,薛应挽希望能用剑捂上脸,这样便不必被师尊看到自己难堪模样。
“师尊若不喜欢,我不再和萧远潮来往了就是!只是大师兄却有些?难办,与他扯上关系实非我本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戚长昀一贯冷清的面色都变得温和了些?。
“你对他们皆无意?么??”
薛应挽点头。
戚长昀话语稍作停顿,随后,声音也带了些?许沙哑之意?。
“你在宗内,可有打?算,要?去?寻一道侣同修?”
第70章返回(三)
“……师尊?”
这个问题能从戚长昀的口中问出,薛应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想了想,还是答道:“我……并不打算寻道侣,能与师尊,师兄一起在凌霄峰修行,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片刻,又补充,“我想陪着师尊。”
戚长昀侧过身?子,狭长剑眉微松,玄色锦袍被风吹起一点袂角。
“去?吧。”他道。
薛应挽带着重昭返回?屋舍路上,正撞上提着酒哼着小曲回?来的魏以舟。两人皆是一愣,薛应挽想偏开脸以防被看到自己未消的耻意,魏以舟则是瞬间将酒壶收在背后,脸上表情不可谓不难看。
“你、你回?来了啊……”
“啊,啊,嗯……”
薛应挽也神思浑噩,正想着方才之?事,这下两人相见皆是尴尬之?相,还是薛应挽看到魏以舟背后半掩的手,一时恍然,发?笑出声。
“师兄拿出来吧,凌霄峰不是从来不管弟子吗?只要不是生了事惹到师尊面前,喝些?酒有什么可藏的?”
结了丹便已算辟谷,不再需要吃食寻常谷物,修者大多?都会抑口舌之?欲。朝华宗内虽也有弟子贪食,可往往都是私下而?为?,若撞见了……便会是薛应挽与魏以舟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模样。
魏以舟听?罢,挠头?解释:“我这不是怕对你影响不好,让你觉着我们凌霄峰都是……这种好酒嗜醉之?辈,我真不常喝,就是偶尔,偶尔……”
薛应挽从前便知道自己这位师兄好酒,当下应道:“知道知道,今日我就当没看见。”
魏以舟也嘿嘿一笑,拍他肩头?,又见了手中多?了一柄非凡尘之?剑,惊讶问道:“对了,这是……”
薛应挽也不掩藏:“师尊为?我寻来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