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应挽只是向路彰借了把最寻常不过的木剑,与?他行礼作辑,报上名?姓:“戚挽。”
男子呵笑一声,道:“霍德元。”
话音落下?,那柄剑铮然出鞘,剑风飒然,众人目光中,竟是直直朝着薛应挽胸前?而去。
人群中有抽气之?声,向来切磋比试点到?为止,更不会下?重手,可这霍德元竟只是在?这一个小?小?的比试中心狠手辣至此,又未正式入宗,无朝华宗宗法限制,看来他的对手该是凶多吉少了。
薛应挽也沉了沉眉眼,没?想到?霍德元出手如此狠厉,当下?不再?留手。
他身形轻盈,下?盘扎实,虽不及霍德元修为略加深厚,可修行百年,基础剑法再?是流畅不过,何况对付一个区区习剑数年的小?孩?
几个旋剑抬手,错身间兼之?剑招穿插,躲避霍德元攻势同时找准机会出招,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更胜一筹。
这似乎激怒了霍德元,他没?想到?薛应挽一个炼气期竟有如此平稳的剑势,顿有被戏耍之?感,心中无端冒出股燥火,掌中内力灌加于剑身,重重朝薛应挽击去。
薛应挽一直观察着他每一势出招,知晓霍德元被激怒,在?剑尖靠近之?时侧身点地,悬空收揽,腕间稍别,化盾之?势,轻飘飘化解了霍德元这尽了全力的最后一势。
他剑招如万壑争流,平稳而舒缓,收剑时更是端方稳重,极近剑者气性,收获满场称赞。
霍德元则是气喘吁吁,不可思议地看着以炼气修为赢下?自己的薛应挽。
“服气了吗?”薛应挽问他。
霍德元如今再?气愤也无话可说,他支剑起身,脸色极黑,行至父亲身边,低声道:“走吧。”
胖汉仍旧不服气,他们只是路上耽搁了些,又仗着与?长老有些交情,以为迟个一时半刻不打紧,可谁想到?朝华宗竟然如此不近人情,说截止就真的截止,不满道:“我?们和禄存长老……”
霍德元本就高傲,输了比赛自然不愿意再?待下?,咬牙重复:“走吧。”
胖汉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一旁路彰薛应挽,唾了一口,随霍德元往回走,安慰道:“没?事儿,你想学剑,爹带你去别的门派,不用继续执着朝华宗……”
勉强算有惊无险解决此事,路彰松了一口气,天同长老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还不入宗,等什?么?”
路彰回过头,惊道:“长老,你何时来的?”
天同答道:“你传讯之?后。”
……竟然看完了全程。
路彰意识到?这点,一时手忙脚乱,支支吾吾道:“长老,这是他们,他们先无理取闹,我?都是按宗规处置的……”
天同没?有怪罪他,径直走到?薛应挽面前?,对上他遮掩面容下?的双眼,顿了顿:“炼气期依靠熟练打过了筑基,你很厉害。”
明明是认识过百年的长老,薛应挽对他每一句话的语调都熟悉,可对方现下?看待自己,却?是个全然不相识的陌生人。
薛应挽生出一种?错乱之?感。
他恭谨地与?天同行礼:“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待在?宗内太长,许久没?见?到?一些有意思的事了,”天同道,“何况,我?也确实想看一看你的资质,你会怪我?没?有出来阻止吗?”
薛应挽摇头:“本来就是在?宗门之?外发生的事,我?二人也是自愿切磋。”
天同听他话语,半晌,抚了抚须,哈哈大笑:“好,真是不错,那愿你第二试时也能顺利通过,到?时也可来当我?门下?弟子!”
朝华宗招新弟子第二轮通过之?后,便会正式入宗成为外门弟子,倘若在?招新考试中极为突出之?人,还机会被哪位长老看上,成为内门或亲传弟子。
如此说来,薛应挽只要过了第二轮试炼,便一定能入内门,到?时若想接触戚长昀,也更方便许多。
他谢过天同长老,与?余下?今日通过的预备弟子一道上峰,暂居在?了清和峰小?竹舍的弟子居舍。
其中倒有不少弟子愿意与?他交好,其中一位最为积极之?人名?杭白,捻着薛应挽激动不已:“你与?那个什?么霍德元切磋我?看了,太厉害了,炼气期就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看他那个吃瘪的模样,我?都要笑出声了,哈哈哈……”
薛应挽还是不习惯被夸,道:“只是凑巧。”
“别谦虚别谦虚,”杭白拍他肩膀,将人一把搂过,“我们都看那人不顺眼,朝华宗是什?么地方,还真以为能为他一人开?特例呢,说什?么认识长老,怕不是哪一年见了面说上过话,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间弟子居舍共住了十来人,如今都聚在?薛应挽附近,听了杭白话语,一同应和:“是啊,那副模样,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是朝华宗什?么大恩人呢……”
“不过你这么厉害,居然才是炼气期,”杭白道,“你是双灵根吧,是最近才能感悟天地灵气,一直没?有修行吗?”
薛应挽不知道该不该对他们说自己是单灵根,照理说来入了宗门,便不需要为了保护弟子而继续隐藏测试结果,但总归还有一轮测试,便只应道:“一直没?有开?始修行,本来就只想到?朝华宗试试的。”
杭白为自己与薛应挽倒了杯茶水,兴致勃勃:“那你可算是来对了,朝华宗可是有‘第一剑宗’之?名?,更有剑神坐镇,能入宗,往后修行之路可算上一帆风顺了。”
余下弟子连连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