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痛苦。
“你怪我?吗?”他问,“怪我?当日少年心性,不懂你的心意,怪我?没有?坚持,怪我?自私,愚蠢,怪我?抛下你,总以为万事在握,成竹在胸。”
“以为新雪能再下,花落能再开,水中碎月能如?初,失散能再复重圆,以为你总在原地,依旧待我?如?初。”
越辞长长叹了口气,却是解脱的笑。
“应挽,再原谅我?一次吧。”
“我?知道错了。”
长剑被?置于脚边,越辞闭上双眼,任细雨凉风肆意扑洒,往前迈出踏空的一步。
纵身而落。
第42章重生(一)
夜半暴雨倾盆,薛应挽骤然?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气喘不止。
屋外雨声倾泻,汛水连成银丝从檐角淌落,触地飞溅成珠,在这?一片昏暗之中,薛应挽几乎要被漫无?边际的空落吞没。
怎么……回事。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灼烧身体的痛楚尤历历在目,薛应挽费了极大力气,欲支起身子,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酸软侵袭,脱力摔回被褥之间。
他抬起一点?手臂,借着极微弱的月光看清自己双手,摒去纷扰心?绪,试着动了动手指,一点?点?身体知觉恢复,重新从榻上撑起。
屋外瓢泼大雨还在下个不停,哗啦啦的声音从未停歇。
他就这?么坐了一夜,直到雨声收歇,东方将白?,晨曦第一抹晖光泄入屋中,才慢慢回过神来,观察着身处周边的一切。
一间狭隘而逼仄的小房子,屋中堆满杂物,榻前便是散乱的书本纸张。算得上物件的,也只有一张发霉的老旧桌案与架柜,均布满尘灰,想来许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薛应挽走到架柜前,取下已然?蒙尘,布满裂痕的铜镜,简单擦拭后,看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面容。
不知怎的,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一夜过去,心?绪已然?恢复平静,固然?从前落了个惨淡下场,可上天既给了他再一次重返世?间的机会,想必并不是为了看他继续被囚困在疲乏不堪的过往中折磨自己。
自然?,也有些?许讽刺。
一腔真?心?错付,换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世?上千千万万值得之人,却偏喜欢上一个最下作的小人,到如今说不上什么恨,再回想前尘,甚至像看未开蒙的孩童一般觉得好笑?。
这?样的人,连让自己再为他气恼烦厌也不配。
薛应挽简单理了理身上衣物,离开了这?间陌生的小屋。
将将过了卯时三刻,经过昨夜一场大雨,屋外日头高?盛,潮润的空气还带着雨后清新,草木露珠未干,滴滴答答地顺着叶片落在泥地里。
这?处显然?是个小村庄,往来的村民背着背篼或锄头提篮,忙碌于下地耕作或到镇上早市,薛应挽这?般呆站在屋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想拦下一个村民简单问询情?况,便听到远处一道匆忙喊声,继而朝他奔来:“傻子,傻子,你怎么在外边!”
薛应挽也是一愣。
傻子……指的是他?
讲话之人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清秀少?女,气喘吁吁,面上却十分着急,鼓腮不满:“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吗,你怎的出来了?”
薛应挽问他:“姑娘,你认识我?”
那?少?女本还抱怨,如今听他说话,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诶”了一声,视线上下巡视一通,停留在薛应挽面上,对上那?双清澈瞳珠。
“你恢复了?”少?女疑问。
恢复?
薛应挽意识到自己应当此前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出现在此,心?念一动,顺着少?女话语继续打探,摇头道:“我今日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屋内,从前记忆却不知怎的消失无?踪了,姑娘可否告知我……一些?之前的事?”
少?女惊讶不已:“说话这?么有条理,你真?的不是傻子了!”
薛应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