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昀朝他二人方向瞥了一眼。
主事弟子咽了咽口水:“真人,这其实是误会……”
戚长昀指尖动作,替薛应挽去了身上捆缚绳索。
灵索碎裂落地,一直紧握的双手也才得以解放。
松垮的外衫落在地面,薛应挽便匆乱地,用那双细白上深红交错的手去将自己衣物拉好,肩头细细地发着抖。
刑罚堂用的灵索是朝华宗专门收集古藤,用特殊药汁浸泡数年制作而成,遇皮肉自动收紧,短短半个时辰,便在薛应挽腕上留下极深红痕。
那是惩罚犯下大过弟子才用的刑具,多日不会消却,说是侮辱本就不为过。
他将手微微缩回袖中,不愿让人看见那几道痕迹。
“误会?”戚长昀终于肯将视线觑向宁倾衡,带着与他方才看薛应挽一般的蔑然,冷冷道,“一个外人,也能在朝华宗驱使弟子,私自惩处?”
宁倾衡这会才回过神,将桌上照夜珠收回随身携带的小盒中。他有些害怕戚长昀,嚣张收敛不少,斟酌着字句,慢慢说道:“此事是我冲动了。”
“其实一个照夜珠确实算不得什么,我本也不该在意的,只是家中传信,说已研究出能在大范围内探查与煞意接触过之人的法器,需要用到的材料便是照夜珠。”
能探查与煞意有过接触之人的法器,薛应挽心中忽地停了一拍,看向持剑动作同样微顿的戚长昀。
“因着事急从权,也没来得及禀告真人,”宁倾衡说道,“如今照夜珠既然已经归还,那可不就是一场误会么?”
“除却按照规章将人带来,刑罚堂也并未用刑,霁尘真人大可放心。”他唇角勾起,勉强保持着面色稳定,笑道,“这些弟子也同样是为了照夜珠能探查煞意一事而自愿前来,还请真人不要降罪才是。”
“是么?”戚长昀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一点感情,“你还未正式嫁入朝华宗,却能让朝华宗弟子随你一起公开欺辱惩治我门下弟子,这便是沧玄阁的手段?”
宁倾衡笑意僵在脸上。
“真人……”
“既然提前摸清了朝华宗门规,那应该清楚,构陷同门,是第几条?”
屋中陷入静寂,许久,宁倾衡才愤愤从口中挤出字眼:“第十八条。”
“如何惩治?”
“……戒鞭三十,逐出宗门。”
“你并非朝华宗弟子,在朝华宗内犯了错,戒鞭我却能代而执掌,”戚长昀道,“宁倾衡,跪下。”
四周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越辞震惊不已,向身侧薛应挽低声发问:“你师尊这么护短啊?”
薛应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宁倾衡脸色煞白,再没有一点适才风光矜傲,他咬着牙,不可置信看着戚长昀:“霁尘真人,就算我一时有过,可我父亲是沧玄阁阁主,两派关系一向不错,不至于为了一个筑基期的废物,对我……唔嗯——”
话没说完,宁倾衡惨烈痛叫一声,控制不住双膝跪地,比薛应挽方才模样更要狼狈滑稽许多。
是宗门惩治弟子的术法。
戚长昀做事不留情,目光却依旧平淡无波,宁倾衡不可思议看着他,还欲争辩,却发现自己已然讲不出话语,只张着口,嘴唇颤抖不已。
“我的弟子,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戚长昀道,“既然你不懂礼节,那我便替你父亲,替你未来夫君教育你。”
众目睽睽之下,宁倾衡被迫跪坐在地,手中虎筋鞭落在戚长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