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久,薛应挽才道:“我不知道师兄会和他说这些。”
越辞想道,这一点萧继应该没有骗他,萧继虽然人不怎样,可至少还是会信守承诺。
虽然不知道宁倾衡是从哪里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不过没头没尾,显然与萧继记忆中的不同。
何况如果真的有证据,他早就把这件事告上宗门了,何必对他一个才入门的小弟子说。
分明是自己不能当这个讲出当年事情之人,就想借他的口闹大,就算事实并非如此,也能加速流言传播,让薛应挽陷入不利境地。
但他不想替萧继辩解,就让薛应挽默认了此事吧。
“没关系,”越辞看着他,“如果你现在不想说,就等你哪日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就好了。”
*
折腾半日,还是在午后下了朝华宗。
午间下了场小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间皆是泥土与雨后清新混杂的沁人心脾味道。
一路沿小道而行,两侧翠绿的叶片还挂着将落未落的雨滴,天气从一片阴沉沉的灰蒙逐渐转晴。
雨笠烟蓑的行人挑着扁担,急匆匆从他们身边路过。
长溪镇的商铺重新摆起,相比朝华宗里人人修行的严肃氛围,越辞显然在此处更加自如。
揉了揉手腕,看向身侧薛应挽:“今天晚点回去,我带你去镇上的特色酒楼。”
薛应挽对山下不熟,基本是越辞说什么便跟着应什么,但他对街边小摊子上售卖的热乎乎糕点尤其感兴趣。
什么米糕糯糕都要看着老板新鲜出炉,买上一只,再仔细品尝,问问老板要如何才能将糕点做得如此软糯香甜。
越辞笑他:“你下山取经来了?”
薛应挽不快在越辞一路逗弄下消散许多,捧着糕点像只仓鼠似的小口咬食,声音也沾上了黏糊不清的软意:“多问多学,以后会做新样式,也让你试一试,替我尝尝味道。”
越辞还是习惯在长溪镇东奔西跑,薛应挽也才明白他话中“晚点回去”是什么意思,不是去给老人喂鸡就是去树上救猫,再或者替小孩寻上丢失的玩具、
青石路面水迹未干,经行侠客驭马而行,马蹄踢踏,一路飞溅起水花,行人裤脚沾满泥污水渍。
越辞侧过身,将薛应挽挡在怀中,没让他沾上一点水污。
薛应挽在他怀中咬下最后一口糖葫芦,甜腻的糖衣在唇齿化开。
越辞本是少年心性,一举一动皆是蓬勃朝气,这一年相处中发育得更加成熟,身形挺拔,肩头宽阔,不仅能替他遮挡水污,抱在怀间也绰绰有余。
初时见面的青涩面容如今轮廓明朗,剑眉星目,看人时也自带一股锐利。
相处时都几乎不像个小他许多年纪的人,有时与薛应挽对上眼神,都会让他不自觉回避锋芒。
越辞将薛应挽带到摆着小椅的高榕下,取出银钱放在他手中:“在这等我会,很快,要是无聊就在旁边走走,买些东西也可以,不要走太远,一会会找不到你。”
薛应挽瞳珠轻润:“没事,我在此处等你就好。”
越辞做事十分有条理干劲,忙完这些琐事也不过一个时辰。
回来时发间浸染湿汗,身形挺拔,遮住他看向街道的视线:“最后两个任务,做完我们就去吃东西。”
薛应挽要起身,越辞尚带热意的掌心熟练握住他的手,将人顺势带起。
“跑了一天,不会累吗?”薛应挽顺手替他擦去一点汗湿,问道。
“我喜欢做任务,也喜欢感受在这个世界里不断奔袭的自由,”越辞偏下一点头,恰好能看到薛应挽柔和的双眼与轻轻颤动的浓长睫羽,“你这样,好像我老婆。”
“老婆是什么?”薛应挽不解。
“没有,”越辞回答,“一个称呼而已,你太乖了。”
任务一路坐到镇尾,在街边包子铺买了两个大肉包子,顺路到了那间摇摇欲坠的老旧小屋。
越辞还是如往常一般,将油纸包好的肉包子递给木椅上神情呆滞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