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我都应该去他梦中好好看看,我下意识觉得?有什么是被我忽略了的。
那日,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我心中好奇又疑惑。
表面上看,我二人这一番争吵,可谓是前所未有,但是实际上谁也没能就?这样甩开手去。
我这边还在想着?他的事?,而他白?日那般,夜里却又暗暗地潜进了我的房间?。
我真想不管不顾睁开眼,瞧瞧他被我撞破时?候的感受。
最终我还是没有,反而渐渐放缓了呼吸,到后来我竟也不知何时?就?这样睡了过去。
一连好些时?日,树上的叶子都渐渐泛黄了。
我和他依旧处于冷战之中。
九月九日,每家每户都要登高祭祖。
我今年竟有了站在一个不算很?远的位置上祭拜的机会,我知晓这说明?我这时?日所谋划的事?情是合了大太太的心意的。
我不断讨好大太太,她或许也有了意思要默许这一桩姻缘了。
这少夫人的人选若从外去找,不如我从小生活在她眼皮底下,知根知底,未尝就?比外头的差。
说起?来如今的侯府已然不需要女方的家世去锦上添花了,为姜珣许配一个能管事?当家、贤淑知心的人才是最好的。
当然,前提是姜珣不能太抗拒才好。
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姜珣太不喜我,大太太因而改了主意也不是没可能。
真没想到,如今这事?关键竟在姜珣这里了。
这日祭了祖,我只得?远远看一眼姜珣,剩下的时?间?,我们?年轻一辈还得?去庙里为家族祈福。
因我路上一直都暗暗注意着?姜珣,因而当他到神庙时?,我几乎是马上就?感受到了他的恐惧。
但凡世家公子,在外必然是极其注意礼仪姿容的,贵族世家依赖着?礼教而建立,他们?的公子哥儿在外头再如何鱼肉百姓、如何混账,都不能不遵循礼教,不能不在人前把自己收拾地规规矩矩,不可跳出那礼仪规矩的条条框框。
是以,他纵使?惊惧,纵使?不情愿,在祈福祭祖这样的大事?上,或者说在这样彰显贵族礼仪规矩的大事?上,他平日再受宠爱,也不能随心所欲,要表现的规规矩矩,更别提不想来就?不来了。
他恐惧、不情愿,却也只能强行压制住自己的颤抖,若非我一直关注着?他,我也险些未能发现,他跟随者人群踏进神庙之中时?,那迟疑了一瞬的脚步,还有他看向神像时?躲闪眼神,藏在袖中微微发颤的手。
点点细节都在表示他定然是害怕、厌恶极了这个地方。
我见他面色泛白?,脚步微晃着?,可这祈福还要许久,若在这上面出了错,可没谁能救得?了他。
我便几步上前,暗自挪到了他身边,伸手悄悄扶住了他。
“你是怎么了?”
我伸手乍一握住他的手,我才发现他手心冷得?吓人,竟是一片濡湿的冷汗。
他被我扶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要猛地收回手去。
几乎像是被什么虫蛇蜇了一口似的。
我见他面色好似骤然白?了一瞬,站都要站不稳了,自然不能叫他这样躲回去。
“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我都疑心是这几日祭祖四处奔波叫这小祖宗忽然生了什么急症。
此刻人多眼杂,我强扶着?他的手走了一阵。
再抬眼,却只见他面色好似比方才更难看了,额头都渗出冷汗了,我几乎能感受到他浑身都在压着?那股颤抖的冷意。
这下我确定了,他不仅仅是厌恶,甚至是极为恐惧的。
那张惨白?的,却还要强撑的小脸,甚至恐惧到直冒冷汗。
这样的惊惧绝不寻常。
叫我看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不由得?朝四面打量了一番,这确实不过是极为寻常的寺庙,可没有什么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在捣鬼。
见避不开我,他渐渐也没过多的动作,索性也便靠着?我,颇为不易地祈完了福。
出来时?,我一看,只见他竟汗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