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乌行白啊,他可是镇南仙尊,执掌方天画戟,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有半点留情。
一个普通的弟子而已,死了就死了,刚好还能让出这宗门首徒的位置出来,岂不妙哉。
季观棋低垂的眼底尽是讽刺,说不上来是嘲讽眼前身居高位者,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自己磕的?”乌行白微微皱眉,显然对这样的说辞并不相信,他有些不满于季观棋开始对他撒谎了,但是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季观棋再次跪在地上,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弟子有一事请求。”季观棋立刻说道:“还请师尊恩准。”
这话一出,一旁站着的乔游顿时心中一沉,他下意识看向了季观棋,有些猜到了对方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怀有着最后一丝侥幸,心道:季观棋最在乎他这宗门首席的位置,又怎么舍得真的离开玄天宗,一定是装的。
然而不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好好挖苦一番季观棋时,季观棋就已经直接说道:“弟子请师尊准许弟子脱去这关门弟子的衣袍,就此离开玄天宗。”
他居然说了,他居然真的说了!
乔游的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脸色微变,而后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萧堂情,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他,而是也盯着地上的季观棋,而后更是上前一步,直接跪在了季观棋的身边,道:“大师兄今日受了伤,思绪不清,请师尊莫怪,当不得真。”
“我愿赌服输。”虽然不知道萧堂情为何忽然阻止自己,但不妨碍季观棋吃了秤砣铁了心,今天就非得将这件事情给办妥了,他跪在地上,再次道:“请师尊准许弟子离开玄天宗,弟子资质平平,实在难为师尊的首席弟子,有碍师尊威名,还请师尊……”
“谁说你资质平平?”镇南仙尊忽然开口,打断了季观棋的话,他语调平静,和往常并无二样,可熟悉乌行白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已经有些怒气的征兆。
他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灵力威压,三名弟子都跪在了地上,乔游连忙道:“师尊息怒!“
乌行白立刻发现了季观棋一声不吭,但手臂显然已经微微发抖,他几乎是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灵力,不让外泄一丝一毫,而后平静道:“你想离开本座,离开玄天宗?”
“弟子愿赌服输。”季观棋当日听得出来乌行白已经有些不悦,但是机不可失,他立刻道:“既然弟子答应过若是输给了乔游师弟,必将脱下首席衣袍,就此离开玄天宗,此生再不回头。”
这誓言着实是有些重了,就连乔游都抬起了头,他们之间的赌约分明不是这样的,后面一句话是季观棋自己加上去的,但这句话也等于堵死了他季观棋的退路,顿时乔游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要辩驳,却无从说起。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季观棋,心中忽然升腾起来一个怪异的想法——
他觉得季观棋根本不是真的输给他,而是故意的。
因为他就是想要离开玄天宗,他就是想走了!
“不允。”乌行白看着季观棋,眉心微不可查地轻轻皱了一下,而后道:“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季观棋猛的抬起头看向乌行白,他的眼神太过赤忱,以至于乌行白难得地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乔游自然是不想走的,但是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起身起来,旁边的萧堂情则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季观棋,最后也被乔游给拉走了。
两人刚刚走出去,乔游便立刻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不会舍得离开玄天宗的,明知道师尊肯定不会同意,他还非得做出这么一出戏来。”
“我倒不觉得是做戏。”萧堂情微微皱眉。
“你是怎么回事?我出去一趟,你怎么为他说话了?”乔游不满地拍了一下萧堂情,道:“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你之前也说你最烦他了。”
萧堂情没有吭声,这话的确是他说的,在此之前他的确是很烦季观棋,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季观棋太安静了,安静得都不像他了。
甚至有时候萧堂情有种季观棋很不想看到他的错觉。
“不管这个了,我跟你说,明日宗门大典,我要带你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可是我在游历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说起这件事情,乔游两眼放光道:“你绝对想不到他是怎样一个人,绝对让人第一眼便觉得心生好感,而且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反正到时候你看到就知道了!”
“嗯。”萧堂情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下意识看向殿内,随意道:“什么名字?”
“奚尧。”乔游笑了声,道:“是不是名字都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