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不必服侍,立即回屋!”宋管事不想让这小姑娘走漏风声,索性先让其禁闭反省。
长夜漫漫,柳樱躺在小屋里却并未入眠,视线看向上方角落里铃铛,心想美人姐姐如果需要自己,一定会扯铃铛唤人。
可直至过子时,小屋内安静的没有半点声响,柳樱觉得自己或许真是多管闲事了。
大?抵是美人姐姐待人温和,再?加上平日对自己又一向特别关照,所以?柳樱以?为自己算是她的好?朋友。
可现下?看来,美人姐姐其实心里隐藏很明显的抗拒,兴许并不需要自己多余的担忧。
一向乐天?派的柳樱难得发愁不乐,心想自己的担心,可能真是在给美人姐姐添麻烦吧。
黎明曙光乍露,雾气朦胧处,宫殿屋檐若隐若现,宛若画卷般展露其间华丽亭台楼阁。
可西苑主殿里却已经弥漫药汤味道,岑栖皱眉服用?汤药,而后偏头看向宋管事出声:“你打算关柳樱几?日禁闭?”
宋管事于一旁接过药碗,严肃应:“老奴以?为柳侍读过于粗心大?意,而且言语不尊,实在是不知规矩。”
“这些恐怕都不是真正原因?。”岑栖手握丝帕擦拭唇间,隐隐有些刺疼,神情淡然道,“宋管事宁愿为常黎迟疑,却不会替柳樱心软,想来是觉她会干扰拖累计划才是关键吧。”
常黎虽然心狠,但办事大?多干脆利索,所以?宋管事会想留下?她。
可柳樱却截然不同,不仅心太软,为人处世过于善恶分明,实在不适合待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
“是,老奴以?为柳侍读与常黎相比,无?论是心肠或是手段都远不及,应当立即送出宫。”
“可本王不会让她出宫,哪怕关她一辈子亦在所不惜。”
岑栖眉目之间尽是不在意的说着,话语却是不容置喙,其间微微溢出的狠戾之气,更是不同往日端庄文雅姿态。
宋管事见此,一时只得止声应:“老奴明白了。”
“另外让人去常府探望打听消息,如若常黎苏醒,及时汇报。”
“主子,打算灭口?”
岑栖掌心翻阅诗集册目,眉眼?低垂,思量道:“古语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常黎若经此一事,不再?拘泥妒忌柳樱,那么她的眼?界亦将辽阔宽广,以?她的能力,将来会有用?处的。”
宋管事闻声迟疑道:“可常黎经过中毒一事,她还能忠诚侍主吗?”
“人通过眼?耳口鼻来判断一切,可有时眼?见不为实,耳听亦是虚,所以?把常黎送回常府只是第一步,徐徐图之,才能生效,暂且去做就是了。”
“明白。”
早间柳樱正睡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没想小屋门被推开,光亮投落,分外刺眼?。
柳樱睡眼?惺忪的眯着眼?,将视线从绣鞋缓慢向上移动?,最终定格在宋管事的严肃面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管事居高临下?的俯瞰榻上不修边幅的女孩,沉声道:“这个时辰,竟然在睡觉,还不起来梳洗去服侍主子?”
“我吗?”柳樱脑袋浑浑噩噩的就像没打油的自行?车轮链,咔擦咔擦的转不过弯,茫然道。
“若是耽误时辰怠慢主子,西苑宫院就都由?柳侍读清扫。”宋管事言简意赅的说着,随即出小屋。
而身后亦叮铃咣啷地响起细索声,伴随稚嫩嗓音断续响起:“哎呀,我的袜子失踪逃走了咧!”
随行?大?宫人忍俊不禁,宋管事无?奈抿唇,迈步穿过内廊,其实还是不太放心这女孩留在西苑。
可主子先前那般言行?,无?疑是最后的警告。
宋管事向来以?为主子性子柔顺,凡事都会遵从自己的指导教?诲。
可从这女孩踏入西苑起,一切都变了。
主子变得比以?往更具有攻击,而且更加难以?琢磨,常黎的处置就是最好?的证明。
宋管事全然不清楚主子的心思,一时之间亦分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
辰时,柳樱从外间进入内室,心情却比面对宋管事还要紧张几?分。
昨日美人姐姐那般反常姿态,柳樱说毫不在意当然是假。
珠帘垂落,往日里美人姐姐多是卧坐敞亮的矮榻看书写字,可这会却空落落的不见人影。
柳樱只得迈步往床榻处行?进,目光看向纱帐束起,美人姐姐面色虚弱的卧靠软枕,恍若娇美柔弱的病西子。
“怎么来的这么慢?”岑栖将手中诗集合上,视线落向女孩拘谨站立的方向出声。
“先前睡过头了。”柳樱瞧着美人姐姐温柔依旧,却总是忍不住回想昨日那满是防备疏离的目光,随低头避开视线,探手打开茶盏添着茶水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