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残月静悬,繁星闪烁,仿若遥相呼应的盛景,却?又各生心思,不甚安分。
端午宫宴过后,风平浪静之时,一道?圣旨忽然送入西苑。
“栖亲王,圣上?封您出任主持修编典书的太史令,又特批可告假休养,不必劳神费力?。”
“臣,叩谢圣恩。”
岑栖因行动?不便,便由宋管事代?劳接旨。
柳樱于内廊外瞧着宋管事出银打点送旨令官,眼见恭敬送出内室,方才直起身段,探手理着衣裳褶皱出声:“这人瞧着好?神气啊。”
常黎捧着账簿起身,偏头傲慢看向柳樱应:“人家?是圣上?御和殿当差的人,自然是神气威风,怎么你如今想另攀高枝?”
“我可没说,你别乱造谣。”柳樱觉得常黎最近火气很大?,说话就像开炮一样?。
常黎居高临下的打量柳樱,满眼轻蔑出声:“主子贵为亲王,竟然出任编书的太史令,这么一个闲职,我就不信你没有别的想法。”
柳樱眨着水灵的眼睛应:“常姐姐,你是不是想怂恿我一块跳槽啊?”
常黎面?露迟疑的应:“何为跳槽?”
“你不懂就算了,反正我没想过跳槽。”柳樱根本不在乎美人姐姐是当大?史还?是小史,只有不死就不错了!
常黎误以为柳樱在戏耍自己,心生怒火正欲出声,奈何瞥见宋管事,只得不甘的听了声。
从外殿进入内室的宋管事,视线看向已经被放置一旁的圣旨,探手将其收拢询问:“主子,修书编书的太史令您确定要出任吗?”
岑栖提笔书写不停,神情?平静的应:“圣上?钦点,岂能?抗旨。”
“只是太史令连九卿都算不上?,实在是无用的闲职。”
“无用之用,亦是一种用处,更何况编书修书于我而言轻松悠闲,而朝中亦不会有所影响,这没什么不好?。”
宋管事见主子如此,只得停了声。
盛夏早间,殿外热浪滚滚,枝叶间的翠鸟们依偎清理毛发,姿态分外亲昵。
而内室窗旁矮榻方桌上?的鸟笼里却?只有一只可怜的单身鸟,柳樱于一旁添水,视线打量毛绒绒的灰喜鹊,禁不住探手逗弄。
“噗”地一声,人畜无害的灰喜鹊险些啄咬到柳樱的手指,当即吓得柳樱慌张收手。
“好?凶啊。”柳樱嘀咕道?。
桌旁看书的岑栖,暗自瞧着女孩逗弄动?作,禁不住出声提醒:“它的鸟喙可以轻易啄破你的手指头,不要胡闹。”
柳樱听美人姐姐如此说,自是不敢动?作,视线落在一旁瓷罐中不停蠕动?的幼虫,有些避讳的询问:“姐姐,它就不能?吃些别的食物嘛?”
比如米饭、馒头、又或者鸡腿,这些东西怎么看都比虫子美味吧!
“这些幼虫向来受它喜爱,你若是换成别的,它可是会记仇的。”说话间,岑栖自顾拿起镊子夹住幼虫主动?投喂,“更何况啄食活虫对?它而言更有一种趣味,同时不至于失去野性。”
柳樱听的是糊里糊涂,目光看向笼中灰喜鹊啄弄幼虫,却?又不立即吃掉,反而像是逗玩一般试探进攻,这是什么恶趣味?
“你要投喂试试吗?”
“别、我还?是不了。”
岑栖瞧着女孩明显的抗拒反应,倒也没有逼她。
柳樱看的不适,转而偏头瞧着瓷罐蠕动?的幼虫,意外道?:“这里面?有两种虫子吗?”
“按理应该只有一种,另一种可能?是混进卵巢的幼虫。”
“可它们长得不一样?啊,怎么会认错。”
岑栖手执镊子夹住那种已经明显蜕变的幼虫放置笼中,眼见它被灰喜鹊啄伤流汁,淡然应:“这两种幼虫是天敌,可一开始都是卵,为了生存都尽力?模仿对?方的幼虫雏形颜色气味,尽而抢占对?方的食物,只有体态渐而成型,才能?辨出明显差别,幼态时就连母虫亦无法辨别幼虫。”
柳樱不忍的瞧着被灰喜鹊啄伤的幼虫出声:“这听起来好?像是鸠占鹊巢的虫虫版本哎。”
“相似却?不尽相同,因为这种寄生伪装的虫,不仅会抢占原生虫的食物住所,待它长大?时,甚至会扑杀同龄幼虫和母虫。”
“这、也太残忍卑鄙了吧!”
岑栖瞧着女孩愤愤不平的模样?,抬手轻点她挺巧鼻头说道?:“这种生存方式并不止是单一针对?,被寄生的虫类亦常做这种残忍卑鄙的事,所以它们互相亦有防备后招,比如不定期的更换隐匿气味,或是提前产期,又或者故意招来天敌产卵,其实那寄生的虫卵一旦被发现,它将会成为其它幼虫或母虫的食物。”
“好?像更复杂了,这些虫子就不能?和平共处吗?”柳樱觉得未免太过勾心斗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