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色长发,月光白色鱼尾的女子斜躺着,满脸疲倦,闭眼轻揉自己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让他进来吧。”
肤白胜雪,容貌倾城,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威严与清冷,说的就是眼前这位人鱼女王。
一位淡金色鱼尾的俊俏男子进殿,坐在了宝座旁的珊瑚矮凳上。
两人对视几秒,最终男子先垂下了眼眸。
“你去岸边人类那里交涉的结果如何?”
男子摇摇头,“他们不同意人鱼上岸,还在岸边专门设置了屏障。”
“我早该料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女子的眉眼含着无限愁绪,又带着几分心疼,上下打量着男子。“瘦了。”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又快速底下头,鱼尾绷直:“王才是,日日为魔气污染之事操劳。臣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魔气在海水中污染传播的速度远高于平日在陆地上,如今人鱼乡外的灵力屏障撑不了多久,如果只呆在海洋中无异于慢性死亡,可人鱼长时间离开水域也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这是两人都清楚的事情,前去向人类请求登岸已经是不得以之举了。
难道人鱼一族终究只能走到这了吗?
“百年前,人鱼一族不敌魔气侵染,几乎灭族。”随着旁白女声的传来,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得虚幻,扭曲。
祁自言的眼前再度清晰时依旧是这处寝殿,还是只有女王和丞相两人。
女王的脸色苍白,原本柔润的鱼尾此刻黯淡无光,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你这是何必呢?用尽自己的力量去多支撑这海底屏障一会儿。”丞相紧紧握着女王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因为,我是女王啊。乖,不哭了,你可要加上我的那一份努力多活一些时间。”女王轻轻擦拭丞相的脸庞,目光眷恋。
接着她掏出了一块月光白的鳞片。
鳞片一出,原本有些昏暗的寝殿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仿佛真有月华普照。
“这是我的护心鳞,它会替我守着你的。可惜,我无法再给你一场婚礼了。”女王微笑着看着陪着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人,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永远刻在心中。
旁白女声再次响起:“女王死后,丞相撑起族内大事,偷带着人鱼族仅存的几只幼崽上岸安顿后。回归大海,死在了人鱼乡。”
祁自言眼前闪过许多画面,原本对于人鱼来说如母亲一般的海水成了剧毒,一点点侵蚀他们的理智,人鱼发疯、溶解。曾经繁华的人鱼乡成了一处死地,被掩埋在了深海中。
“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画面?”祁自言质问旁白。
“人鱼死于眷恋的水波,人类困于情感的牢笼。该醒来了,有人等你。”
满身是汗的祁自言睁开眼,对上了司徒明鸢的关切的目光,发现自己在一处遗迹中,附近只有她们二人。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座人鱼女王雕像,雕像的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在隐约闪烁。
祁自言走近发现那是一片淡金色的护心鳞。
随着祁自言对雕像的触碰,眼前浮现出几行流水组成的字:
“有缘人,当你看见这字时我已经死了。
我想拜托您去看看人鱼族幼崽在岸上的生活。我已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只知人鱼一族离开大海后会产生各种排异反应,胎记、残疾等等。但你吹响这个海螺,他们会认出来的。
我已经一无所有,作为感谢,您可带走这片护心鳞,它会在关键时刻护您一命。”
字体很快消失,雕像下方出现了一只海螺,遗迹恢复正常。
祁自言拾起海螺,拉着司徒明鸢走进了遗迹的一处通道中,并未去碰那片护心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