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瑜如今已经能懂他了,低下?头,很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哄好?了么?”
裴琅这才终于高兴了一点,他点几下?头:“好?吧,陪你放。”
*
到槐安的时候正好?早上,朝阳初升,姜君瑜一把将马车帘子掀开,果不其?然对上泪眼婆娑的母亲和红了鼻子的父亲,三步并做两步扑倒人怀里。
姜善中?和姜母心绪亦难平,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捧在手里许多年?,这些年?过的同样?不轻松,一直求佛问观,希望女儿下?世轻松快活,平安喜乐。
直到数月前被裴琅一封密信重?任了巡抚又告知了女儿如今处境,两个人漂流许久,总算能定下?来了。
姜君瑜只和他们哭了一早上,下?午就应约同裴琅在院子里放风筝。
槐安春日柳絮众多,裴天子身体?金贵,碰到柳絮便会红眼,漂亮眼睛雾蒙蒙的,眼睫也?湿,好?像有泪欲落不落似的,叫姜君瑜看了心疼,在院子里没放几下?就喊他进屋。
裴琅不乐意,捂住人的手,说要陪她,姜君瑜只好?腻腻歪歪地陪了人一会,刚想收拾收拾也?进屋去,门外就传来风风火火的动静。
福嘉刚踏青回来,得知喜讯,跑得浑身脏兮兮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比姜君瑜还像大难不死的人,冲进来的时候差点没刹住车,被裴琅拦住。
福嘉也?是心急如焚,心绪尚未平静,抽噎着不知道该先同人说哪一句好?。
姜君瑜上午哭了一场,下?午又和她抱在一起稀里糊涂再哭一场,直到后面实在哭不出眼泪了才罢休。
“离你嫂子远一点。”裴琅好?不容易将两人松开,嘱咐福嘉:“没轻没重?的。”
福嘉敢怒不敢言,被裴琅扔到槐安也?没现在这么讨厌他,当即拿过姜君瑜手里的纸鸢:“我们去放纸鸢吧?郡主府有个很大的院子,可?有意思了!”
裴琅呛她:“有钱建院子,没钱养府里的人?三天两头递折子,让朕再给你拨钱?”
福嘉那人手软,不敢说话了。
姜君瑜心动,实在想放风筝,却也?知道外面柳絮多,裴琅兴许会待着不舒服,好?声好?气地哄人回屋,自己倒是高高兴兴地和福嘉出门放纸鸢去了。
十八吊在树上嗑瓜子看热闹,被面如寒冰的裴琅喊下?来,吩咐他跟着皇后。十八领命,啧啧几声,临走前隐约听见裴琅同郑朝鹤商量,说要将福嘉郡主再迁得远一点……
*
裴琅一下?午没干什么正事?,关顾着看日晷,等姜君瑜回府了。
姜君瑜不知道有人等她那么久,直到亥时才回来。
房里已经燃起了烛火,她不仅放了纸鸢,还留在郡主府用了膳,膳间上了点槐安当地出了名的米酒,一时不察喝得有些多了,醉意有些上头。透过房内影影绰绰的烛火,隐约能看到灯下?的人。
眉眼如画,不笑的时候会叫人有些疏离,然而经年?之?久,姜君瑜已经能从寒冰底下?看到温阳。她凑上去,洋洋得意:“我下?午同福嘉还有几个小姑娘打了叶子牌。”
裴琅闻到她身上轻浅的酒味,知道人有些醉了,给她顺头发,问:“打得怎么样??”
“福嘉输了三百两!”她竖起手,却比了个“二”。
裴琅弯了下?唇,因为?姜君瑜而开心,又因为?福嘉而冷嘲:“三百两,好?在定王积蓄了不少,不然大半个定王府不消半年?都要被她花光。”
姜君瑜点头,眼睛眯起来,给他顺头发的动作舒服得有些飘飘然:“对啊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