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听得揪心。
原来老天铁了心亏待一个人?,是没有下限的。
“老板……”特助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公司的事您别担心,有我们呢。”
这话过于托大,但秦素还是说出口。
“您好好休息。”
殷却然只?是笑了笑,朝着?她的方向投来视线,却没定在她身上:“哭什么啊?”
方以蓝原本心思沉重,这会儿察觉到异样。
“老板,您的眼睛……”
“啊。”殷却然抬起手捏捏自?己?的眉心:“有点看不清东西。”
医生的声?音适时插进?来:“殷总,您……可能需要配一副日常用的眼镜。”
殷却然笑着?应了一声?“好”。
她都懒得再问自?己?还有多少时日。
一年,或者?两年,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若说之前,她还放不下殷家,放不下妹妹,现在便?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落得个一身轻松也?不错。
高热不退,殷却然始终清醒。
她仔仔细细地想,这二十八年中,她还有什么亏欠的人?和未了的心愿。
最?后只?想到小庄一个。
余下的时间?,她想多见见这个牵动她心神的姑娘。
她生命里所剩无几的温度和颜色,都汇在庄未绸一人?身上。
殷却然忘不了她们初见,庄未绸递来的糖。
忘不了甜品店再遇,庄未绸对她的宽慰。
忘不了荣城的路口,巷尾,有庄未绸陪着?身心俱疲的她。
她甚至忘不了小庄的笑,小庄的攥她衣角的手,和小庄的拥抱……
只?有在庄未绸这里,即便?她没有名姓,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惜天意?总是拿她开涮。
竟让她连向庄未绸敞开身份都做不到。
女孩的拥抱太温暖,殷却然一时无法说服自?己?推开。
她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忽然有了栖身之所,从她的眼睛里纷纷跑出来,打湿庄未绸的衣衫。
电话又进?来,殷却然仿佛没听见。
“小庄。”她声?音低哑,咬字都不清楚,“我明天还能来吗?”
其实不是问能不能来学校的意?思,她只?是想在庄未绸的地方待着?,无论是哪儿。
庄未绸还抱着?她,语气坚定:“能!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殷却然的眼泪流得更凶,却只?是让呼吸变得重一些。
“找……找不……不到的。”她泣不成声?。
她不准备受制于宁家或者?殷家,等同于放弃了延续生命的可能。
到那时,庄未绸去哪里找她呢?
片霎间?,殷却然憬悟。
也?许记事本里的庄未绸找不到她,是因?为……她再也?没办法,安好地站在庄未绸面前。
那会是哪一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