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祝却瑢的姐姐是那个人吧?
当姐姐的救她于水火,做妹妹的又帮着她开解老太太,还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不过,她说她不愿意事事都被安排着,和她姐姐吵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那姐姐也真是的,成天管东管西。”老太太为小友打抱不平。
“您这又不清楚人家的家事。”庄未绸有些无奈,本能地替那个人反驳:“别听信一面之词啊。”
“人家是不是你朋友啊。”老太太冲她瞪眼:“再说,人总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吧?你想想你,假如我非不让你去学表演,你会怎么样?”
庄未绸自然不跟老太太抬别人家的杠,赶紧低头:“是是是,怪我了,您别气。”
“就会嘴把式。”老太太撇撇嘴,主动换了话题:“这次回来,除了陪我,还有什么原因吗?看你心事重重的。”
到底是有阅历的人,一双慧眼载着病痛,照样看得破生活中的悲喜。
可庄未绸却不愿老人为她忧思,含混着道:“没别的事儿,这学期课少,我就多回来几次。”
祖孙二人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交过心,即便老太太看出庄未绸隐瞒,也拉不下脸再多问,“哼”了一声。
“既然选了自己喜欢的,就好好学!我这能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是去做手术也用不着你。”
又犯了和她事事撇清的毛病。
庄未绸左耳进右耳冒,只在嘴皮子上应付。
因着第二日还要去医院,老太太早早便歇下。
庄未绸平日里晚睡惯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借着给老太太床头灯买电池的工夫出去透透风。
月沉星疏,黑压压的一片,在庄未绸的心上也覆了一层阴影。
前几天心里慌张没细想,直到今天,庄未绸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回,她算是彻底将罗艺得罪了。
上一次她好声好气地道歉,却被罗艺挖坑报复。
这一次,若是罗艺不被整治,只怕会想尽办法找她麻烦。
通过罗艺这个中介找兼职做的路,彻底被堵死了。
老太太若是将房子卖了做手术,短期几个月的确用不到她,但坐吃山空,术后还要药物维持,总不能到时候再去想办法。
生活中的苦千千万,光贫穷这一项,就能将人的脊梁压弯。
思虑得远了,人的步子跟着迈得远,等庄未绸反应过来时已走出家门口的巷子,沿着路边踏过一片又一片影影绰绰。
夜色笼罩,朦朦胧胧的,竟是升腾出一层雾气,庄未绸停住脚步,在原地杵着看了会儿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便准备往回走。
临近转身之前,正见路口的拐角,有个人哆哆嗦嗦扶住花坛边,手脚一软栽跪了下去。
“欸!您没事吧?”庄未绸三步并作两步,托住女人的手臂助她借力,而后让女人顺利坐在花坛边。
女人棒球帽戴在头上,口罩捂得严实,一双浅淡至极的眸子在路灯下映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泽。
“又是你?”
她气息不稳,连吐字都在打颤,可那双眼中却不见半分孱弱。
庄未绸疑惑,脱口而出:“我们认识吗?”
她刚才没注意,现在的确觉得女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审视她半晌,眉间一折,却是酿出一个笑来。
“你这样说……倒显得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