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人家下雨天送你回家,你便记了这么久?”江意映趴在榻榻米上昏昏欲睡,下意识接过庄未绸的话。
“怎么可能呢?”庄未绸仰躺在旁边的床上,手枕在头底下,“况且,她没送我回家。”
那人只是给了她一把伞而已。
庄未绸还记得当时女人叫住她,将伞交给她时,甚至贴心地想到后续。
“伞你用完可以放在店里,下次我再来取甜品,便能顺便拿走。”
庄未绸犹豫片刻,目光朝女人身后探过去,还是熟悉的那辆车。
女人特意追过来送伞,想来也是车中人的授意。
伞看着很是朴素,伞柄近似竹形,色泽较深,像是被熏蒸过,握把上的纹路并不整齐,伞罩用的布料倒是很扎实,不容易被风吹折。
“谢谢。”
那时候的庄未绸毕竟只是个见识不多的学生,不明白许多物什越是看着低调价格越离谱的道理,面对对方分寸感很强的善意,没多想便接受下来。
只是这伞终是没能还回去,至今还在她沪城租的那处房子里,等过几日应该就被助理纪柔带过来。
“唔……”另一边,榻榻米上的好友显然没听清她说什么,顺着应了一声,便迅速进入梦乡。
这入睡速度还真是令人羡慕。
庄未绸听着江意映细微的鼾声哭笑不得,思绪却又渐渐回到几年前。
倘若一切都止于那把颓云駃雨中递过来的伞,她也许不会对那个人执拗到今日,更不会觉得遗憾。
她遗憾有关那人的过往早已经被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可她却从未见过她。
——
启鸣娱乐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有关庄未绸忘恩负义,翅膀硬了就反过来拿捏公司的通稿,在网上铺天盖地传播开来。
营销号先一步发力,领着黑粉满处造谣,庄未绸的粉丝战斗力很足,却对这么持续性的反黑心有余而力不足,吃瓜群众看着乐,真正的路人却在没完没了的黑热搜中,对庄未绸的好感一降再降。
启鸣娱乐最擅长在社交平台上搅弄风云,养的水军不少,瞧准时机指责庄未绸倚仗流量耍大牌,搏黑红出风头,背刺东家,将娱乐环境搞得乌烟瘴气。
网友们瓜吃够了,看着这没完没了的消息也烦躁,顺着势头便踩起庄未绸。
粉丝的辩驳反而成了双刃剑,让围观的人更加认为庄未绸借着流量对自己的“伯乐”启鸣娱乐发难,从中能分析出真相的群众早被淹没在网络里。
再说,有几个会真的对内情感兴趣呢?众人皆是看客,孰是孰非本就没那么重要。
对此,当事人很是淡定,一边听电话里的小助理唠叨,一边收拾屋子。
“姐,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么?”纪柔实在气不过。
庄未绸盯着纪柔身后的柜子:“帮我把你身后那件防晒衣带过来。”
“哦哦,好。”纪柔被瞬间转移了注意力,旋即又反应过来,扁扁嘴:“姐……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庄未绸笑笑:“听到了。”
“那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着急有什么用?”庄未绸很是淡定,将今日在超市买的用品一一拆封:“我没有启鸣娱乐的公关团队,也没有营销号和水军。哦,黑粉我倒是拥有很多,我看这几天她们也没闲着,确实为我贡献很多黑料。”
面对显而易见的调侃,纪柔却一点都笑不出来:“那我们怎么办呢?”
与禾盛星谌的合作还没谈,庄未绸便没急着表态,只道:“网上的事不必太过操心,你先把沪城的房子处理好,来荣城与我汇合。”
这明摆着是日后还需要助理的意思,可纪柔却没领会,颓然地挂了电话。
因着庄未绸一直开的免提,坐在一旁的江意映虽没吭声,却听得清楚明白。
“你这小助理怎么这么憨厚?”好友调侃。
“她刚毕业就跟着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庄未绸替自己助理解释。
启鸣娱乐在初时给庄未绸配过助理,只是那助理就像是启鸣的监视器,庄未绸不止一次听到她悄悄给公司汇报工作细节,也和别人拿庄未绸的生活琐事当谈资。
这些碍于工作,庄未绸都忍了。最令庄未绸不能接受的是,那助理甚至背地里卖行程给狗仔和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