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本是没什么,却因这个有意避嫌的动作,好似也变成了有什么。
暧昧的气氛,越发说不清道不明。
他脖颈上还沾着血渍,云渺手覆上去擦拭,他开口说话,喉结在她掌心下颤动:“可以了吗?”
“快好了。”云渺借旁的事来转移话题,“少将军还疼吗?”
“还好。你在军中时常随军医去给伤兵包扎?”
云渺点头:“是。祖父去世后,封地留给了我与阿弟,许多事我都亲力亲为,若非如此,也不能服众治下。”
二人心照不宣地用话语掩饰尴尬,然而几句话聊下来,尴尬非但不减,反而更甚之前。
她倾身去给他上药,轻揉他胸口伤口。
随着她指尖抚摸上去,周遭的空气好像被点燃了一般。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仿佛带上了温度,令云渺心跳如鼓。
云渺拿来细针,在烛光上简单淬了一遍,用针去缝合伤口,待处理好后道:“少将军,能否请你将手抬起来?”
谢止渊将双手抬起,她用纱布给他包扎,因他坐着,便需要云渺倾身环绕住他,女儿家柔软的身子不经意间贴上了他的坚硬胸膛。谢止渊身子微微后仰。
谢止渊不便去看,侧着脸道:“可以了吗?”
“没有。”云渺正在给纱布打结,这会也意识到自己穿得何其单薄,心头紧张连带着指尖紧张,好不容易打好结后起身,不想脚被踏板绊倒,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一只手臂从旁伸出,及时搂住了她的腰肢。
她半边身子跌入他怀里,双手扶着他肩膀勉强站稳,女儿家长发垂落到了他的膝盖上,发间浓郁的香气扑向他,与他身上血腥气勾缠在一起。
那日大雨之中,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帮她检查受伤的脚踝二人,似乎也是这样暧昧的姿势。
少年的气息若有若无萦绕在身前,隔着一层布料擦过她的肌肤,引起一阵酥麻感。
她脸颊发烫,转身离开他怀中。
谢止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少女额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浓密的眼睫微抬,与他目光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相触,又很快错开。
“我给少将军简单缝了伤口包扎了一下,少将军明日还需让医工再上药。”她垂下头道。
谢止渊“嗯”了一声。
云渺蹲下身子去捡剪子,恰逢他的手探过来捡他散在一旁的外袍,二人的指尖交握在了一起。
砰砰,夜风鼓入窗,分不清那是心跳还是风拍窗声。
云渺正要起身,恰这时殿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二人齐齐扭头朝殿门口看去。来人停在了门口,烛光将他的侧影投到了门上。
“是我。”
是云渺的父亲,云昭。
云昭突然敲门:“我路过你的院子,看到你屋内的灯还亮着,是还没睡吗?这院外的侍云呢?”
“父亲?”云渺连忙起身,今夜院外的侍云自然都被云凌带走了,她道,“女儿已经准备歇息了,父亲来有何事?”
云昭拍门:“你开门,阿爹有话与你说。”
云渺转头,示意谢止渊赶紧躲起来,可殿舍不大,他若此刻下榻,烛光定然将他的影子投落到窗上,他能躲到哪里去?
云渺拾起男子落在地上的衣袍,直接扔到床上,而后吹灭蜡烛。
“父亲,女儿已经歇下了,天色已晚,明日再说不行吗?”
外头沉默了下去,片刻后,响起了云昭离去的脚步声。
云渺才准备催谢止渊离去,不想外头那脚步声转回来,竟是云昭去而复返。
“阿渺,你开门。”
云渺推谢止渊上榻,一边将床两侧挂钩上的帘子解开放下,遮住床上人的影子。殿内没有点灯,云渺摸索上榻,被绊了一下,跌入被褥之中。
床上之人扶住云渺的肩膀,云渺抬手覆上他的唇,示意他莫要说话。
此前谢止渊闯入大殿,云渺扶他进来后未曾给殿门上锁,云昭重重拍了几下,门便漏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