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愿走快;苏妍也什么都没说,任由我耽误着时间。
“嘿,别过去。”我们穿过了外围的人群,但当我想要靠得更近时,一只很粗的胳膊拦在了我面前。
胳膊的主人正拎着一根粗大的铁棒;我猜是个撬棍。
“那是我们家人。”我很艰难地说到。
五大三粗的壮汉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们会尽力的,已经打过110和120了。”他安慰道。
“我也可以做些什么。”
他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还是我们来吧。”
这语气有些不容分说的意味。
很快,其他几名精壮干练的中年汉子越过我,向前走去。
我很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只是那样熬着。
“把我放下来吧。”
过了一会儿,苏妍又说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仍然在抱着她。仿佛这才把神经断掉的插销重新连上,肌肉的酸痛涌过刚刚恢复的通路,传入我的脑中。
“好,你小心点。”
我也确实得把她放下来了。我不知道待会儿还需要干什么,需要尽可能保存一些体力。
苏妍颤抖着站在地上,摇摇晃晃地。
“要不还是坐下?”我轻声问道。
她不说话,脸色呈现一种专注到可怕的木然,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坨被压扁的扭曲金属。
她刚刚坐在地上都坐不稳,现在却只是直挺挺地杵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忍不住低下头去。
苏妍的左脚脚腕依旧肿得可怕,但她的站姿却完全看不出那里受了伤。
“不会有事的。”我傻傻地说道。苏妍没有回应,没有动弹,只是抓着我的胳膊。
很快,呼啸的警车和救护车赶了过来,还有一辆带绞盘的卡车,上面写着什么救援队的标识。
穿着各种制服的专业人群一拥而上,我本能地向后又退了几步。
苏妍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我轻轻拽了拽她,搀着她逆人流向后躲开。
周围人群的呼喊声始终不绝于耳,但我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听他们说了什么;我只能听到苏妍微弱的、勉力维持这的呼吸声。
我的整个脑子都是空落落的,只剩下这呼吸的律动声。
“不会有事的。”我哀求道,自己都听不清这句没营养的话。
与此同时,突然爆发的叫喊则震耳欲聋。
“我去接水龙头。”
“能用水吗?有没有灭火器?”
火舌毕毕剥剥的响声夹杂在嘈杂的人声里,跳动的火舌和乱晃的光源照得我们四周忽明忽暗。
终于,火焰被扑灭了,随后是扭曲的金属构建被拉扯的刺耳声音。
几声混杂了各种情绪的声音传来,人群突兀地露出一个缺口,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喘着气走了出来。
“家属来了吗?”他看了看四周,大声问道。“有家属吗?刚才是谁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