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喜欢吃的,我就光做个汤。”
“无所谓,能吃就好了。”
“那怎么行?”
“你别做了。”林婉有些生气地说,“本来这么多天就没好好学,有这工夫去做两道题不好吗?”
“做做做。不过劳逸结合嘛,正好做个饭放松一下。”
“做饭还算放松?”她冷眼看着林铮把沉重的电高压锅从架子上搬下来,问道。
“怎么不能?写作业是脑力劳动,正好做饭活动活动筋骨,做一些体力劳动,有助于提升大脑的——”
“行吧。”林婉打断了他的胡扯。“那让我也来提升提升。”
“呃……你可以去躺一会儿,或者——”
“怎么?”林婉一只手撑在橱柜上,歪着脑袋,任由满头秀发从一侧肩膀上披散下来,微笑着看向瞬间手足无措的林铮,“怕我自己学会做饭,你就更没有用武之地了?”
“那可不。”林婉知道林铮知道,此时的她只能顺毛捋。“那你想做什么?”
“什么最复杂做什么。”
“你要想做最复杂的……”林铮皱着眉头思忖了几秒,最后拿定了主意:林婉对做饭一窍不通,而且平时也绝不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他尽快息事宁人的想法还是压过了好好整她一次的念头,最终妥协起来。
“以家里的储备,最复杂的也就是个大烩菜了。”
林婉确实很容易就被糊弄住了。
大杂烩确实是她往常吃的菜式里看上去最复杂的(无非也就是原料最多),她一时并没有意识到原料种类和综合步骤复杂度度并不一定等同:“好啊,那就做这个。”
我对她赌气的样子无可奈何,只好去把各种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
很多原料旁边就放着我们父母备好的成品食物,我本来打算把它们都解决掉,免得林毅回来又数落我们没抓紧时间学习(就好像年三十到初一不是他带着我俩出去东游西逛的)。
但烩菜这东西,你又没法只做一小盅;可以想到,等他回来我们又要挨克了。
不过,林婉的表现很快把我的注意力从这种担忧上移开了。她的烹饪水平着实是很难恭维。
“哎,你在干什么?”
“洗菜啊。”她用一种言之凿凿、理直气壮的语气说道。
与其说林婉在洗菜,不如说她在把可怜巴巴地白菜撕碎、扯烂。
为了保障我们做的是烩菜而非腌白菜丝,我不得不强硬地从她手中接过这一工作。
“白菜叶子不能洗得那么用力!”
“哦。”林婉低低地应了一声,不服气地看着我摆弄那些劫后余生的菜叶子。“那你快点儿洗,洗完我还要切呢。”
等到她开始切菜的时候,我又觉得还不如刚才让她洗菜;这样顶多只是把菜洗碎而已;为了切得方便,林婉的左手指尖离刀口还不到半飞米远;而她——不管是技巧生疏还是力气不足——掌刀切菜的姿势也很是别扭,有时切不动了,就会狠狠地把刀抬起、压下,擦着自己的手指尖怒斩下去。
我只觉得她不是在折磨菜和案板,而是在把我脆弱的的小心脏剁成肉馅。
“姑奶奶,快让我来切吧。”
“不行!我要切!说了这顿饭让我做的。”
但这种事我实在没法让着她;最后我俩达成妥协。
我站在她身后,两只手分别按在她手上:实际上完全是我在用力,但看上去我的好妹妹才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作者(或者第一主厨)。
我的右手一半力气用来握刀,一半用来摁住林婉积极性高涨的右手,免得她一时兴起、把我俩的左手手指都剁进菜里去。
我的左手则整个覆盖着她的左手,在适当的位置压住菜叶子,远远地离开那个危险的刀刃。
白菜还算好处理的;虽然林婉一直在故意或无心地与我较着劲,但我总算是在她的不配合下处理完了这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