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菜市场真不是人去的地方,但我也没得选择。
我亲爱的爸妈除夕傍晚才能回来,如果指望他们去买菜的话,年夜饭说不得就没什么吃头了。
他们倒是提了一嘴要不要去饭店吃,但我想林婉是肯定不会愿意的;她本来就不想喜欢在外面吃,遑论还有那么多作业要做。
当我哈欠连天地赶到我们家附近最大的城北菜市场时,那里已经被大妈大婶们密铺了;她们的可真是精神矍铄,第二类永动机都难忘项背。
我先把林婉喜欢的几种菜品买齐(那样就算我爸妈下厨也相对合她口味一些),然后又在还能挤得进去的摊位里买了些耐放的东西。
最后,我还在后悔来得仍然不够早;即使从菜市场挤出来时已经十二点多了,但说实在的,我买到的菜也并不是特别多。
“哥?”当我全身上下挂满塑料袋地进家门时,林婉可能听到了门的声音,出言问道。
她管我叫哥的时候,一般总是有些什么状况的;何况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我不敢怠慢,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全身上下的袋子解了下来。
“怎么啦?又不舒服吗?”
“有一点。”
“能不能等我冲个澡?身上太脏了。”
“嗯……”她像是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声音小了下去。
我赶紧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卫生间冲去。
在菜市场里本就弄得灰头土脸,回来时因为负重太大,我还不得不打了辆车。
那辆车里烟味很重,我怕林婉闻到。
匆匆冲了几分钟,我湿漉漉地套上一件睡衣,就推开了林婉的房门。
她像小猫一样窝在床上,胳膊紧紧箍着一个抱枕,双腿蜷缩着,膝盖抵在胸前。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我身上还湿着,不想碰她的床,便跪在她床边问道。
“头疼……”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是不是晚上没睡好?”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是。”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昨天晚上不是把英语和地理都写完了嘛,今天就想给自己加点任务,上午做了三套数学卷子……然后就开始头疼了。”
“哪有这么干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是想狠狠骂她一顿的。
但是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又怎么可能说得出重话呢?
“整套的数学卷子,一天能做两套已经是极限了。就算只维持一天一套,那也是很了不得的。”
“但是——”
“没有但是,我去找找有什么药。”我站起身来,走进储物间。
找了十几分钟之后,我还是一无所获。
家里可能从来就没有准备过这方面的药。
这种东西我又不敢现买,既不知道买什么,也不知道这类药物安全不安全;我有印象的这类药物只有个好像是叫“安神补脑液”的东西,谁知道顶不顶用。
“没有什么看上去有用的药。”我回到她的房间。“要不按摩一下试试?”
“好……”她迷迷糊糊地说。这种语气真是带着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羸弱之感,没有人能拒绝对她产生无穷的怜爱。
我还是跪下,两手伸出,想要找到一个不别扭的姿势。
“你要不还是坐我床上吧。”
“那好吧,我去换条裤子。”虽然说起来,其实她房间的地板也不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