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时候。”
“感觉什么?”
“好吧。”林婉耸了耸肩,“那位司机大叔似乎觉得你是陪我来堕胎的。”她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在说什么丝毫不触及禁忌的、旁人的鸡毛蒜皮。
如果林铮不是有一条伤腿的话,他已经从地上跳起来了。
“别乱说。”他忙斥道。
“我没乱说啊。”林婉依然用那种不以为然的语气道:“我就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怀着你的孩子,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当然我知道那不可能。”她看着林铮心脏病即将发作的狰狞表情,大发善心地找补了一句。
“老妹,那根本——”
“我说了叫我‘婉儿’!”林婉愤怒地喊道,语气中带着哭腔:“你还想骗自己多久?周末和周一的事情,你觉得在做梦对吗?只是做了一个春梦?我只是你拿来泄欲的工具,等到你冷静后就可以用什么高尚的借口把我踢到一边不负责?”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不是,我是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东西……”林铮疲惫地道,有些心虚。
林婉喊叫的声音不小,不少人听到带着哭腔的“泄欲”和“负责”,已经扭过了头。
“哦?”林婉冷笑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对吗?没有到最后一步,所以前面的一切都可以不算?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那张膜吗?”
女生简直不可理喻。林铮恼怒地想到,然后立刻认识到自己不够严谨:不,我认识的人里只有林婉不可理喻。
“对不起,我说错了。”他说道。
十七年的习惯,让他很难对妹妹强硬起来。
“你是我亲妹妹,你的一切我都在乎,我的意思只是说,有些行为比另一些更难挽回后果。”
“你真虚伪。”
“你说得对。”
“可不可以不要再装了?”
“我确实说错了。我道歉。”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哪一件?”
“你觉得是哪一件?”林婉再次冷笑:“经过了周末和周一的事情,你还想像过去一样天下太平、无事发生吗?”
“那是我的错。”林铮很干脆地道。“我会尽我所能抹除它的负面影响。”
“那就像个男人一样对我负起责任来!”
“首先,你的声音完全可以小一些——”
“我才不在乎!”
“——其次,老子没听说过对谁撸过管子就要对谁负责。尤其是你,更不可能。”林铮感觉到至少一百道目光朝自己这边射来,决定用一种最恶狠狠的姿态结束她的无理取闹,即使自己会为他粗暴的态度愧疚两三个月。
他一边不易察觉地挪动位置。
挡在林婉身前,防止好奇的路人看清她的样貌,一边压低声音发狠道:“实话告诉你,老子从高一刚开学就对着苏妍撸管子了,现在不照样还没当上她对象么?”
他从来没体会过撒谎的感觉;这件事竟有一种邪恶的快感。
他看到林婉强硬的表情瞬间消散,像最坚实的冰化成最柔弱的水。
宣称对着苏妍自慰更是让他体会到一种刺激的、禁忌式的快适。
“你……”林婉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他,艰难地从粉唇中吐字:“你一直……在看着、看着她……自慰?”
好孩子林铮刚刚体会到撒谎的快感,便觉得它从自己脑海中消散殆尽。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几乎能看到灵魂在那双眸子后面分崩离析。
“这不关你的事。”他说道,语调沙哑,陌生得不像他自己。
“好……”林婉弱弱地道。“那,哥哥,我们去挂号吧,好不好?”
她哀求地看向林铮,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想搀扶住他,却迟疑而畏缩地停在半空。
好像自己是最为肮脏最为下贱的达利特,而林铮则是最为洁净最为高贵的婆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