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标是我,我们,分两边跑。”嘉尔曼轻声说道,“答应我,你能跑掉,把这儿的事告诉普雷西亚。”她紧紧地握住夜莺的小臂,抬起了沾满血的脸,她绿宝石般的双瞳在夜色中闪耀。
还没等夜莺回答,嘉尔曼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向东边跃去。
夜莺知道,这是她用生命为自己创造的最后一丝机会。
来不及感受任何悲伤,她迅速朝反方向跃去。
噌噌两下弓弦振动声,夜莺知道其中有一支箭是朝自己来的,破空声迫近,她闪向右侧,一支箭矢擦着左肩飞过,与此同时,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身后袭来,左胸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向前摔倒在地。
明明只听到一支箭的飞行声,在接近时却一分为二,其中一支从夜莺背后穿透她单薄的身躯,泛着惨白光芒的秘银箭头从她的左胸贯穿而出。
“嘻嘻嘻嘻……真可爱,妾可从不担心中箭的猎物能跑掉呢。”一个黑影轻盈地落在夜莺身旁,夜莺在月色下看到一对长长的精灵尖耳。
一只带着皮制手套,留着匕首般尖锐白色指甲的手掐住了夜莺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人类,你的血的味道有些奇怪……”夜莺看到了精灵斗篷里紫色的眼眸,毫无生气的一张灰白色的脸在月光下狞笑,嘴角几乎咧到了脸颊的两侧,“让我好好切开看看你的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白色的指甲刺入夜莺胸口正中的皮肤,往下划剌去……
“谁在那里!出来!”精灵突然松开了夜莺,向后腾空翻去,嗖地射出一箭。
“哎呀!”一个人形应声而落,掉在一旁的灌木中。精灵没有说话,连续朝三个方向快速射出了三箭。
“认输!认输!别射了!”灌木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精灵歪着脑袋,死死盯着窸窸窣窣晃动着的灌木丛,蹭蹭蹭又一连射出了三箭。
“我投降,投降了!该死!你听不懂通用语吗!精灵果然都是些又老又顽固的家伙。听好了!我说的是,我投降了,别射了!(精灵语)”一个高大的半裸男性高举着双手从灌木丛中现身,“我只是快活到一半儿,你就劫走了我喜欢的姑娘,要知道一次招两个女人要花不少钱呢。(精灵语)”
是希尔莫斯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夜莺无法呼吸,她朝嘉尔曼原先的位置看去,只看到嘉尔曼雪白的躯体一动不动地倒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精灵一言不发,摸出腰间的短剑,朝着希尔莫斯刺去。显然她的近身格斗并不如弓艺般纯熟,几下都被希尔莫斯轻盈闪过。
“我说,这位漂亮的女士,是什么让你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知我于死地呢。(精灵语)”希尔莫斯一边不慌不忙地闪避着攻击,一边用精灵语喋喋不休得唠叨着,精灵多次下手不中,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真是太遗憾了,看来是完全不能沟通的类型呢。”希尔莫斯身形一低,再次避开了一次直捣要害的攻击,随即旋身抓住了精灵的领口,嗤啦一声,将她的斗篷扯了下来。
一头紫色的长发自斗篷下飘洒而出,精灵身黑色穿皮质贴身连体衣,曼妙的曲线在斗篷掉落后一展无遗。
大片裸露的浅灰色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荧光,她四肢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纹满了黑色的铭文,紫色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个半裸着上身的男人。
突然一个浑圆的身影从天而降,伴随着沉闷重击声,精灵的后脑勺被击中,缓缓瘫倒在地。
“喂!霍利姆你个蠢货,没看到这位女士即将被我无尽的魅力迷倒了吗?”希尔莫斯摊着双手,对着从天而降的矮人大喊道。
“你才是蠢货,这个家伙差一点儿就杀了你了,若不是我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你的尸体了。”矮人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用手探了探精灵的鼻息,将她的弓箭和短剑塞进自己身背的行囊,再从里面掏出一捆麻绳将晕倒的精灵捆了个结实,套进一个硕大的麻袋中,将束口的粗绳系在了腰上。
“喂,你这家伙对女人可一点儿都不温柔。”希尔莫斯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了夜莺身边,将她扶到一旁的大树边,仔细看了看伤口,“伤口已经贯穿了,这得从前面拔出来,”夜莺面无血色,忍着剧痛点了点头。
希尔莫斯抽出要带上的短刀,用力斩断了夜莺背上的箭羽。
“我可受不了女精灵身上那股陈年腐木的味道,她们至少都有几百岁了。”矮人霍利姆嘟囔着来到了嘉尔曼身边,检查了伤口后摇了摇头,将失去意识的嘉尔曼扛在了肩上,走了过来。
“用这个,这个位置中箭还活着真是奇迹。”他说着丢过来一捆亚麻布条。
希尔莫斯接了过来,用坚韧的织物勾住箭头的倒钩,看了夜莺一眼说道:“要是不小心弄死了你,别化作鬼混来缠着我,我已经被太多女人缠得喘不过气来了。”
“被你弄死不如被我自己弄死。”夜莺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这句话,轻轻开了希尔莫斯的手,示意自己来。
“悉听尊便,我虽然是无风之海上的王,但一向尊敬美丽的女士,毕竟保护女人可是男人的天责……”没等他说完,夜莺一声低吟,一把拔出了胸口的箭,一股鲜血喷出,溅在了草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好吧,你是个勇敢的女士,也许并不需要我保护。”希尔莫斯连忙上用亚麻布使劲压住了夜莺胸前的创口,前将她抱了起来。
“走吧,史拉达还在等我。”霍利姆说道。
“喂,还惦记那个胖女人吗?普雷西亚夫人说不定会免了我们今天的单,说不定还会邀请我们与她共度良宵呢,哈哈哈。”希尔莫斯大笑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即使是你,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喊她,史拉达不比你喜欢的那些单薄的小母鸡有魅力得多!”矮人有些忿忿不平地带着两个女人跟在了希尔莫斯身后。
夜莺感到伤口正在缓缓地愈合,疼痛感快速消失,随之而来的却是沉重的疲劳。
她并不喜欢躺在男人的怀中,因为他们总会对他上下其手,但是此时这个不正经的油嘴滑舌的男人,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心,她第一次试着放松地将脑袋靠在一个男人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