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笼罩整个世界。
奔忙一天的阿波尼亚修女抱着列巴面包和孩子们爱吃的小点心心情恬静的回到修道院内,她想赶紧与孩子们分享这份喜悦与快乐,饭后和他们一起入睡,期盼崭新的一天降临——可推开宿舍门霎时,作为修女的能力就对她发出警告提醒,不断使用‘权能’而引起的灾祸、需要付出的代价,找上门了。
“哟,今天回家有点晚呢,阿波尼亚修女。”
昏黄灯光下,她看到一位戴着黑色圆顶帽衣着得体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雅致男人笑着对自己打招呼,侧方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翠绿色长发女人手握一把左轮,正对准蜷缩在一块儿的孩子蓄势待发。
“你们……谁。”
她平和的嗓音略有颤抖。
她闻得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充斥整个宿舍的血腥味,浓烈得令她几乎窒息。
手中食物掉落,刘海后慈清的双眸被危机感磨得锐利,面纱掩住了她的表情,但遮不住浑身散发的恐惧气味。
西装眉头一挑,脑袋一歪,她喜欢这种味道,多巴胺开始分泌,愉悦感险些操纵身体扣下扳机。
“别!”
惊慌的大叫加剧室内弥漫的恐慌,房中落下的尘土颗粒在熏黄灯光的映射下显出形状,它落在孩子们的头上,钻入他们体内。
“冷静点嘛,阿波尼亚修女。”男人笑着安抚她,一步步走近:“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跟您打听点事。”
“那你们先把枪放下…强盗。”修女咬牙切齿,她从没遇见这种事,心脏怦怦直跳,身体颤栗不止。
但对方显然没听进去,他停驻她脸前,如同午夜幽灵的削瘦脸庞微低、凑近,吐露话语的嗓音如同缠绕寒意的沉重铁链:“您见过一些形态各异的人吗,他们家财万贯,色欲熏心,应该与您有过对话,或是交流。”
“我不认识……”
“是嘛,”他鼻子喷出热息,手指轻点两下示意,阿波尼亚看到那个女人上好了击锤:“您的回答决定孩子的命运,想必您不愿有人在您面前死去吧。”
霎时她感到喉咙含有无数针芒,幻觉的痛感好似薄暮的光线,破碎其间:“不,求您了…”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同样知道我知道您的什么。”阴谋得逞者狞笑,抓挠脖子,言:“您的‘暗示’可谓神乎其技,所以劳烦问一下,这次对自己施加如何,比如……‘请,不要对他施加暗示’。”
“你……”
“啊当然了,我不在意您是不是骗我会不会对我下手,因为有人闻得出和平常不同的异味,”他直戳了当的把对方好不容易鼓起的热血浇灭:“孩子,教会,以及能力,这些东西秘密一旦公之于众,您以后不好过吧。所以我们不妨诚实点,作为成年人给孩子树个榜样。”
话音未落,心脏的鼓动便跳入耳中。那是源自于生理与心理的不适,和最纯粹的惧怕而产生的疼痛折磨。
修女素白的纤手抓住男人的衣角,微微倾身,朱唇贴于耳际,摄魂夺魄的鬼魅犹如携着情欲的温润春风,荡漾心魂。
【请您,不要再对他施予戒律】
说完,她螓首垂下,扯住衣角的手依然颤抖,几个心跳节拍后满面憎恶的抬起头,声音充满愤怒:
“…恳请您,遵守约定放过他们。”
“当然,我向来诚信优先。”男人嘴角扬起,心情愉快地摆摆手,身后的女人放下了枪:“哦对了,建议您注意一下身后,好像有宪兵找上门来了。”
“什呃!?”
闻言的她匆忙回过头,心中祈祷上帝,可室外什么都没有;突如其来的头部的一瞬打击令视野豁然模糊,意识陷入黑暗,身体倒在地面。
“晚安,阿波尼亚小姐。愿你我在主的怀抱中安眠。”他对每个在面前倒下的人都会脱帽致意。
回过头看那些蜷缩一起因害怕而颤抖的孩子,挥挥手:“先留着看看有没有人喜欢,活着总能碰见好事嘛。”
“……人渣。”
黄昏时分,没有晚风,草叶微醺花香清淡。
黯淡的夕阳缓慢向下行进步步冷却,在最中央凝成一块儿暗紫色血痂随后快速朝四面八方垒砌,幽兰的宁静转瞬之间筑成一座触不可及的高塔,那颜色不似海水不是幕布,当一块块儿结痂慢慢从天空剥落,它便伴着炫彩星光与璀璨银河如清涛徐徐而下,洒落能看到的每寸土地。
这时风起,林叶轻盈的嘶鸣荡开乌鸦漆黑的旋音。
远处一缕轻烟升于天际,有咸香与花气,阴影隐去最后一抹安详,钟声飘荡,海潮一样的死寂紧随其后裹挟静谧。
被束住手脚的修女睁开眼睛,酸痛的身体提醒为难的境地,她发现自己身处牢狱,微小的星光从下水道似的窗口流进,点亮浑浊的潮气,与砖隙见的淤泥。
她口干舌燥,耳膜蜂鸣,视野迷离神经颤栗,想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捆起,冰冷牢固的铁链摇晃发出清晰的鸣音,扰乱空无一人的沉寂。
想要挣脱但无能为力,正欲呼救喉咙干涩疼痛引得咳喘连连。
黑头纱已经被脱去,修女绝望地站起身借住朦胧的光亮寻找不可能的出口缝隙。
可当视觉适应黑暗,汹涌的沉寂衔来幻觉的刺痛,她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感到难以置信的手触碰头部发醒的疼痛,什么都没沾到,因为微量血液早已如夜色凝结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