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动弹,就钻心剜骨。
我就这么一直躺着,日日夜夜的躺着。
望着那不会说话的天花板。
那该死的嬷嬷每天都会来我的房间找我,打开我的裹脚布,但并不会给我上药,只是检查一下我的伤口情况……
“哎呀呀,俗话说的好,女孩的脚,越烂越小。还是嬷嬷我的技术好啊,小姐您这以后的脚啊,肯定是最小最美的,以后每个公子爷看到,可都是心心念念嘞。”
“小姐啊,既然你已经遭了这罪,肯定不会希望最后出来的效果不好吧,那不然岂不是白挨了,嘿嘿。”
我听了她的话,竟不知是嘲笑我还是安慰我。
我实在不好反驳什么,只是冷冰冰的点点头,像前世的洋娃娃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嬷嬷见过砂砾砾石给塞到自己的裹脚布里头,没有任何反抗。
就好像裹脚布是别人的。
时间过得算不算快,也算不上慢。一天天,从夏走到深秋。该死的嬷嬷反复给我的脚“下毒手”。
终于,我的脚竟真的快能塞进那离谱的三寸鞋中。
我绝望的无法相信,我的脚未来真的会变成了古代妇女深受折磨的“三寸金莲。”
这辈子作为所谓的大家闺秀可真是可悲,我还未发育的小脚竟也被困在这该死的三寸鞋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笑了,是一番苦笑。是啊,我想着可怜她们有什么用呢,现在变成深受封建社会压迫的古代女子的是谁?哦……原来是我自己。
我一直最怕的就是哪天真的被环境,被封建社会影响,让自己失去男人的灵魂,完全成为古代女子苏婉儿。
经过这次可悲的缠足,我的灵魂更像了苏婉儿几分……
我的脚趾顶到顶到三寸鞋,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就好像走在刀尖上一般,痛苦又绝望。
我身为女子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都刻骨铭心。
在母亲即将生育的最后这几个月里,我就被嬷嬷盯着,这么一直养着我那该死的三寸金莲。
到后来,父亲也回来了,这两年我只知道父亲的确不能回来,大抵是在北境抵御外族吧,不过这都已经与我无关了,那些都是男儿郎的英雄之举罢了。
知道我缠足。也顺便过来我的房间,顺便的……看望了我。
“婉儿,我的好闺女,你真是爹爹的骄傲,能坚持下来,爹爹未来一定不亏待你,给你寻一个最好的亲事!”
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额头,但我只觉得恶心。
我委屈道:“爹……为什么就我要受这种罪吗,为什么两位姐姐不用?”
父亲微笑道:“因为爹爹最爱你,所以要给你最好的安排,知道吗?而且你知道吗,婉儿。你的外婆当年就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呢,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你外婆啊就是你爹爹我的姑姑。”
我错愕道:“外婆她老人家也是我们苏家人?”
“是啊,你外婆啊,就是上一代的苏家嫡女呢。”
听完父亲的话,我终于明白了。
的确,这是我这辈子作为苏婉儿的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