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个例外,路过玉石珠宝店的时候,她总会停下来仔细瞧一瞧。
店员看我们是学生,基本不会主动过来招呼,但她似乎乐得这般自在,有时候对着一个款式特别的一看就是好几分钟,前头俩人打个招呼跑掉了,我留在店里陪着她。
我喜欢看见她这幅对什么东西专注入神的模样,总觉得特别可爱、特别美:
“名字叫……黄金镶玉,葫芦桃花,和田玉手镯……一万三千六百一十一啊……一个好消息,清清,我好像可以攒一下买下来送给你,坏消息,未来两年我都要吃土了。”
我开玩笑地说着,小清从专注当中回过神来,细细剜了我一眼,说:
“胡说什么呢,真是的……只是看看而已,这款式很漂亮呢,玉石制品,三分料七分工,他们家的老师傅很厉害的。”
“哪里有胡说?早点晚点,都要送给清清的,时间问题而已……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别掐我啦。”
发丝之间的小耳朵微微泛红,低着头的少女略微失态地掐着我的腰肉,好几下才泄愤停手:
“什么‘早晚都要送给我’啦!讲得好像……哼,越说越离谱,没个正形儿。”
腰间的小手刚刚想跑路,就被我轻轻捉在掌心,我捏了捏她的小鱼肌,说:
“只是觉得每次逛街,你都会在这些店里花不少时间,有些好奇而已,清清很喜欢玉石饰品吗?”
“因为……我妈妈是做玉石生意的啦,主要是原矿的粗加工那样,所以我看见的玉石总是灰蒙蒙的。结果它们来到了这里,就一下子变成晶莹玉润、价值连城的了,感觉……挺有趣的,不是吗?”
小清抬起头,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店里头慢慢走着。
金与玉、银与珠,各色或炫目或柔和的光泽遍布柜台,将每一个来此的人或短暂或长久地留驻着。
此前小清极少主动提到自己家里的事情,而现在她正和缓而平静地说着:
“梅松覆雪、不改其志;玉石蒙尘,难掩其辉。妈妈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我很敬佩她。疏雨,”
“嗯,我在听着。”
小清的视线转向我,她的眼睛熠熠生辉,似乎要盖过周遭的珠光宝气。
“我们会像它们一样,闪闪发光的,对吗?”
你有答案的,许思清。
我那时候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她的微笑告诉我,彼此都已经明白想要传达的了。
我只是在想,甚至不算得是想,而仅仅只是一种眺望——
看着多年后的她,年老色衰、皮肤松弛、皱纹深刻,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我或许可以握着她的手,用同样苍老的语气,询问她:
“许思清,你的理想,还长存吗?”——
“走吧疏雨,她们都跑去看衣服去了,等会儿不要太尴尬哦~”
“尴尬什么……哦,想起来了。啧,我求求你们买内个的时候别再拉着我了,成吗?”
再一次地,我们追赶向前。
……
“……八点多了,该回去了吧?我看看公交车……”
走到靠近广场东门的位置,我刚刚打开手机,想查一下下一趟公交车的位置。一只小手突然搭上了我的小臂,摇晃了两下。
视线从屏幕挪开,是比我矮上好多的沛萝莉,正利用着身高的优势摆出很可爱的撒娇姿态,我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没啥好事了:
“疏雨~”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冷漠!”
“我能还不知道你?你哪次撒娇有好事的了,说吧,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