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太阳依然照常升起,身为圣女的艾琳早早的起了床,换上了一身朴素却不失圣洁的简装,骑着一匹白马同无冬城公爵所安排的几名骑士一起,奔向了距离无冬城最近的一个贫瘠村庄,尽管身为艾琳隐藏的很好,但有心人却依然能看出他眼底因为纵欲过度而显露出的疲惫,至于原先负责护卫圣女的两名侍卫——教皇奥黛丽和姬骑士长维丽娜,此刻还在呼呼大睡着呢,还是早早醒过来的艾琳将他们二人给丢回床上去的。
作为距离无冬城最近的一个村庄,白茅村自然不是弗洛公爵治下最惨的一个村庄,但村民们的生活质量依然不容乐观,由于时常有小股的魔族部队前来劫掠,因此即便无冬城周围的土地肥沃程度较为优越,但却依然很难看到大规模的种植行为,因为不管是小麦、黑麦还是燕麦,在成熟后只需一点火焰就足以使得一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而小规模的农业种植又很难养活大量的领民,所以,地广人稀成了弗洛公爵领地里最大的特点,而白茅村也不列外,整个村子里仅仅只有数十户人家,所有的村民加起来也才刚过一百的大关,但这里的村民却一如既然的淳朴且热情,丝毫没有因为生活的不公而对教廷产生恶意,身为圣女的艾琳受到了他们最高礼遇的接待,能够有幸享用到面粉比例远大于木屑的“高品质”黑面包。
虽然这让从小习惯了柔软香甜的白面包的艾琳感到极为难以下咽,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从周围负责护卫他的骑士们不住的蠕动着的喉结来看,这确实这贫瘠的边陲之地里难得的“美味”了,也不知道为了做出这些“美味”,村里又有多少户村民需要在日后用于制作面包的面粉里,多参杂多少木屑呢。
怀着异样的情绪,艾琳在周围火热的目光下小口小口的咽下了所有的黑面包,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村民们当即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生活在帝国边缘的他们并不懂得太多的礼仪与表达感情的方式,于是发出喜悦的嚎叫便成了他们最好的庆祝方式,虽然艾琳并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些什么,但这却并不影响他发自内心的为此感到快乐,这是他前世今生都很少体会过的人情味,只有此刻,艾琳才能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一样活着,而不是高坐在魔王堡的王座上或被深藏在教廷的深处。
随后,成箱的黑面包与劣质麦酒被骑士们从随行的马车上搬运了下来,一箱又一箱的“美味佳肴”进一步点燃了村民们本就高涨的热情,他们毫不吝啬对于圣女的赞扬与对教廷由衷的感谢,并就地点燃了篝火,开始同从王都远道而来的圣女殿下一起,举办起了一场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难得一见的露天宴会,可就在他们手拉着手,于长满了白茅草的土地上载歌载舞时,却不知道不远处,一双双贪婪且残暴的眼睛已经死死的盯紧了他们……
“队长,大祭司说人类的圣女会出现在这小破村子里是真的吗。”
一只长相如同地精般,紫褐色皮肤,身材矮小但浑身长满腱子肉的魔物爬伏在低矮的山丘上,俯视着燃烧着篝火的村庄,向一旁负责统领它们这只精英小队的队长葛秋莎询问到,它猩红色的眼珠中满是疑虑和不自信。
“怎么,你怀疑大祭司的寓言?”
负责统领这群魔物的葛秋莎眼神低斜着扫过前者的身体,那冰冷的目光令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栗,作为统领这帮精英魔物的队长,葛秋莎之所以能分配到这个职务,自然也就意味着她的实力至少要高出它们不止一筹,这一点从她接近两米二的身高和浑身突起的宛若花岗岩般的肌肉便能看出来。
“不……不敢,但,但大人,您不觉得人类的圣女突然出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很奇怪吗,您说这会不会是人类故意布下的陷阱啊?”
盯着葛秋莎如同利刃般锋芒毕露的目光,它很少见的在队长面前小心翼翼的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它已经做好了因为顶撞而受到责罚的准备了,但没想到身为上位者的葛秋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向它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不错。”葛秋莎将背负在背上的零件散落到了地上,开始就地组装自己的骨枪,“哥布林族里面会动脑子的家伙可不多,这一点你就已经超过很多同类了,但你要知道,这是我们魔族几乎能比肩于魔王的存在,大祭司亲自发布的预言,所以此行定然是没有任何陷阱的,只要我们抓回了人族的圣女,将她献祭在魔王的王座前,我们的魔王就能从无尽的混沌中重新归来继续统领我们征伐人类了,所以,诸位共勉吧!”
葛秋莎矮身拍了拍身旁魔物的后背,随即握紧了手中的骨枪,带头第一个冲下了矮坡,身后数十名魔族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们当即有样学样,纷纷挥舞着骨棒或短刀紧跟在了葛秋莎的身后,百十米的距离对于它们来说可谓是转瞬即逝,当艾琳于一干骑士们发现这群长满獠牙的可怖生物时,身旁早已经溅起了一朵朵的血花。
“圣女殿下,快走,是魔族的部队!”
作为这对骑士的领队,德隆几乎是在魔族开始奔腾下山的瞬间就已经产生了警觉,但区区百米的距离对于魔族来说实在太过不值一提,以至于身为弗洛大公手下第一骑士的德隆也才刚刚起身,只挥舞着大剑砍翻了一名来犯着,就顿时被数个魔族的士兵给围住了,而那些上一秒还沉浸在载歌载舞的欢乐氛围中其余骑士,更是连起身的时间都欠缺,只能勉强的护卫着艾琳且战且退,至于那些白茅村里的平民,几乎就如同毫无抵抗力的羔羊般在如饿狼一样手持利器的魔族面前被一个个的开了瓢。
白花花的脑浆混合着猩红的令人作呕的血浆喷溅在了艾琳的脸上,上一世身为魔王的他本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但不知道为什么艾琳还是感觉想呕,他清晰的记得这些溅落到地面上的,令人反胃的脏器来自于一个笑起来极为腼腆的少年,就在不久前,他还红着脸想自己敬了一杯麦酒。
“混……混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随着那一张张刚刚熟悉不久的面孔逐渐消散在自己的视野中,两股清澈的泪水不争气的从艾琳的眼角滑落了下来,他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但在混乱中,却根本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身为圣女的她虽然体内有着庞大的魔力,但从小她就不曾接受过有关如何使用这股魔力的教育,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忠臣的骑士们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中,包括身手好到能在三四名魔物的包夹下还显得游刃有余的德隆,终结他的是一把直刺心脏的,如同冰霜般洁净的狰狞骨枪,而它的主人则是一位高达两米的怪物。
“你就是人类这代的圣女?”
宛若修罗场一样的背景下,葛秋莎扛着沾染着血液的骨枪,不屑的望着身高只达到它腰部的艾琳,还以为会有一场苦战呢,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的弱不禁风,这一届的圣女同上一届敢于带着神圣姬骑士们奇袭魔王堡的奥黛丽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喂,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该死的,不会被吓傻了吧?”
葛秋莎望着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艾琳,不耐烦的狠狠推了对方一把,但不曾想,在它伸出手的瞬间,对方居然猛的抬起了头来,那渗人的阴森的表情和魔族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令久经战阵的葛秋莎都不由得为之一愣。
“葛秋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道黑红的血泪顺艾琳的脸颊滑落,在极致的痛苦与愤怒中,仿佛有什么枷锁在他的体内陡然碎裂开了,一道道黑线构成的浓烟开始在艾琳的周遭升腾,熟悉的力量,又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故……故弄玄虚,找死!”
葛秋莎承认在和这名人类圣女对视的一瞬间里有些乱了方寸,尤其是当对方的身边居然浮现出了象征着魔族之王的潜腾黑雾并准确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时,但这却并不足以令勇猛的魔族战士退缩,毕竟人类最擅长的不就是凭借自己的那些小聪明施展一下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吗。
于是葛秋莎毫不犹豫的举起了自己的骨枪,捅向了对方的肩胛骨,这里被贯穿的痛苦足以使得眼前的这个可悲的人类认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但又不足以使得他具备生命危险,是绝佳的攻击点。
但,剧变产生于骨枪的枪尖触及到艾琳肌肤的一瞬间,海量由最为原始的魔力倾斜构成的冲击波顿时如波涛般倾泻而出,在这几乎不存在任何的技巧可言,就是单纯的量大管饱的冲击波下,刚刚取得了胜利的魔族士兵们顿时如破败的柳絮般被高高的吹起,身体则迅速的被这股高阶的魔力所侵蚀,就如同感染上了最为严酷的瘟疫一般,原本健硕的血肉迅速的腐败脱落,暴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其中的痛苦几乎不亚于被生吞活刮,实力稍差些的很快就在这极致的折磨下变成了破烂的骷髅,实力较强的那些则还在无边的痛苦中挣扎着,翻腾着,发出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唔~”
刚刚觉醒回魔王之力便一次性全部倾泻而出的艾琳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巨大的负荷令他就如同被维丽娜连续榨干了一样浑身乏力,这种疲惫是连灵魂都能感觉到的,他的双目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如同粗糙的玻璃珠一般斑驳,在扑倒在地面上的最后一眼里,他似乎依稀看见了道路尽头姗姗来迟的二人骑着马驹的身影……
“呃~”
艾琳扑腾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梦里,他重新回到了魔王堡,坐在了那张象征着魔王的王座上,而座下,则四散竖立着他的心腹头领们。
梦里的自己似乎是在开会,艾琳一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还心有余悸,在周遭自己心腹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开始逐渐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羸弱,白嫩,还漂亮,而自己的那些心腹们原先尊敬的眼神也变成了贪婪,开始争先抢后的扑了上来,开始争抢自己的交配权……
但幸好,他还是在那些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肮脏肉棒捅进他屁眼中之前及时的醒了过来,和奥黛丽的大鸡巴比起来,这些家伙胯下的东西简直令人作呕,艾琳很难想象自己真的被那些东西侵入后的悲惨模样,不过放下梦里的内容先不提,这里是哪里?
“终于醒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引来了艾琳的视线,艾琳惊讶的转过头去,发现奥黛丽和维丽娜二人居然都守在自己的床边。
“你们……,我昏过去多久了,这里又是哪里,村子……还好吗?”
刚从昏迷中醒来,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艾琳在奥黛丽和维丽娜关切的目光中颇有些不自在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