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
天色明媚,光华正好。
欢乐谷的小屋内却一片寂寥。
床榻上的人儿悄无声息的躺着,倘若不仔细听,便会忽略那细微的呼吸声。彼时,青衣男子正提着一篮子或暗红或紫黑的桑果推门而入。
他把门掩上后,又把篮子置于一旁,这才在床榻一侧坐下。
“陌陌,今年的桑子又大又好,你一定要快些醒来,不然过了这个季节就要等到明年了……”
他只是坐着,静静的诉说着那些有他和她的那些回忆,也不知道床榻上的那个人是否会听得见,一直重复不断的述说着。
也许他知道她不可能会听到,却又固执都坚信自己所说的那些她都听见了,只是无法醒过来而已。
他不知自己讲了多久,只是屋外原本光亮的天一点一滴都黑了下来,直到窗外银白的月光微微透进来,他才知晓一天又要过去了。
至他离开那个小镇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初抵达欢乐谷之时,看见的便是桃花林里满地的花瓣以及花海中那抹熟悉的紫色。
他循着记忆抱着她回到她儿时的房间,这样一晃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昏迷中逝去,可她至今未醒。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迫切的希望天时老人的归来。他内心慌乱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阮离不知自己是第几回趴在床沿睡着了,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见紫陌坐在床榻上对他笑,她说,小哥哥,我想吃桑子了。
他是被溜进屋内的阳光吵醒的,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准备去洗把脸,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唤道:“小哥哥,我想吃桑子了。”
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于是继续走了几步,突然发觉不对劲,连忙扭过头,正对上那一张略显苍白却又满带笑靥的脸。
阮离仿佛不相信,双手又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发现床上的人依旧在对他微笑,于是赶忙折回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怀抱很紧,好似一松手那人就会消失不见。
紫陌反手抱住阮离,熟悉的怀抱让她笑到想哭。这是距那年阮离离开后为止,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小哥哥,我想去外边晒晒日头。”
“好。”阮离这才松开怀抱,起身替紫陌披好外衣,搀扶着她下床。
屋外的阳光金灿灿的,紫陌有些不适应,微微眯起了眼。阮离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这才道:“我去洗桑子。”
“好。”紫陌点头。
阮离走后,紫陌偷偷拉起衣袖,手臂上那朵花,已经由原先都拇指大小变成如今的半个手掌那么大,红艳的宛如血滴。
这便是那日为摘取夏生花研制阮离眼睛的解药而导致的。
夏生花。
生于夏,枯于夏。
中毒者,手臂现花形,夏至花始,夏末花开。
无解。
安家的女子从来都活不过二十一岁,所以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