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爹爹…那是梦。
恍惚间,满穗脑海中闪过梦中的画面,爹爹面无表情,眸子幽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怪罪她,责罚她。
满穗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山一般大的石头,令她难以喘息。
她看着躺在一旁熟睡的良,回想起昨夜的经历…
满穗抚摸自己的小肚,她的那个里面…装着良爷的东西。
灌得这么满,一定会怀上良爷的孩子吧?
怀上…仇人的孩子?
满穗陡然明白为什么梦中爹爹会来找她,她犯了大忌,天大的禁忌。
她怎么能怀上仇人的孩子呢?她这样…怎对得起爹爹的在天之灵?
或许爹爹一直都在黄泉路上,静静仰望人间,就如梦里一样盯着她,期待着她完成复仇。
可她呢?
她不仅没有复仇,甚至还爱上了仇人…
这一刻,满穗感觉自己的心脏抽痛,仿佛一切正如她所想一般。
爹爹正在怪罪着她。
满穗沉默地坐了一会又一会,半响后,她的眸子瞥了眼良,确认良正在熟睡。
她悄悄起身,动作娴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满穗穿戴好衣物,打开房间的木门,临走前,她看到桌子上的一个荷包,眸子泛动。
满穗带上了荷包,最后确认良爷还在熟睡后,悄悄走出了门。
她的目的地是…那个熟悉的湖岸。
……
洛阳城的夜风萧瑟,刮过阵阵杂草,拂过潺潺长湖,流露片片涟漪。
独行的少女屹立湖岸边,飘飘短发随着风势摇曳。
满穗失神地盯着湖对岸,心中思绪万千。
满穗的脑海再次浮现梦中的场景,来自爹爹的冰冷凝视。
“爹爹…”满穗轻声喃喃,她的怀中抱着一颗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字:“安”
寓意平安,这是她送给爹爹的,是她给爹爹的护身符。
可爹爹死去,这荷包对她来说,却成了爹爹的一种寄托。
它从爹爹身上被抢走,被仇人带着卖掉,后来又指引着满穗找到仇人。
它就像是黄泉下爹爹的视线,紧盯仇人,引领满穗,看着满穗。
“昨夜,想必爹爹你都看到了吧,你一定很生气吧,生气满穗竟然这么不孝。”满穗抚摸着荷包,仿佛在跟爹爹对话。
每当满穗想到,爹爹看到她和仇人相爱的场景会有多么气愤,就令她内心痛苦、愧疚不堪。
是啊,她怎么能跟仇人相爱相生呢,纵然她爱上了对方,但始终有一道永远,永远!
也无法横跨的间隙,良杀了她的爹爹,爹爹不会原谅良,也不会原谅爱上良的满穗!
“对不起…爹爹。”满穗凝望荷包,满心愧疚。
“呼呼~”嗖嗖夜风吹打在满穗身上,冷意穿透薄衣,深入骨髓。
好冷。满穗缩了缩身子,恍然间,她又回想起良爷的温暖。
满穗微微闭上眼,回望一路以来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