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昏迷了多久,郁以莘完全没有概念。
当她的耳中不断地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令她怎么睡都睡不安稳时,她才轻吟了一声,幽幽醒转。
“你醒了。”
当她颤动着睫毛,缓缓睁开双眼时,听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这……”映在她眼前的那张脸,也是同样的熟悉却又陌生,“这里是……”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微笑地望着郁以莘,公孙牧野柔声说道。
“您的地方?”他的话让郁以莘恍惚了半晌,“我……我们……”
“是的,我回来了。”
望着那张再不会因为不善使刀刮须而布满细小伤口的俊颜,发觉那头松松绑在脑后的乌黑长发已不复见,感受着身上身下柔软似羽的被褥,郁以莘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虚幻感。
但她脑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这里不是西京,他如愿了。
是的,他如愿了,回来了,而她呢?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心中千回百转、不得其解,但望着公孙牧野欣喜欲狂的眸子,郁以莘却一句也没有说出口,胸臆间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因为她再一次明白,原来他的心一直都在这里,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过……
“饿了吗?我让人送餐来了,你梳洗后就赶紧来吃。”在郁以莘发愣之时,公孙牧野语气轻松地说着,伸手指向一个小小的房间,然后便坐回了桌旁。
望着那个意兴风发的背影,郁以莘的眼眸酸涩、心中酸楚。尽管如此,她还是缓缓起身,走入他所指的小小房间,然后,就再也无法动弹。
房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很多她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没见过也不知该如何使用的物品。
她不敢摸也不敢碰,只能傻傻地站在一面几乎如同她一般高的镜子前,傻傻地望着镜中那个女人,望着她的眼中缓缓滚出几颗泪珠。
这里是他的家,完全不同于她的世界的,他的家……
“怎么了?”
不知究竟在这间房中站了多久,当公孙牧野的声音再度传来时,郁以莘依然一动也不动。
“抱歉,我来帮你。”
原来,一直在厅里接着电话,但却没有忘记聆听浴室动静的公孙牧野,在发现郁以莘自进入浴室内再不发出任何声音时,便悄悄地走到门口,也在望见她的两行清泪后,明白自己有多粗心。
该死,她当然不会明白这些东西怎么用!
他怎么会忘了当初明白自己去到西京时的无措,更忘了将心比心……
心中咒骂着自己,公孙牧野很快地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浸湿后,温柔地拿着毛巾擦掉郁以莘脸上的泪滴,继而是她的小脸、小手,再仔细告诉她浴室中的一切设备及使用方式后,才牵着她的手来到餐桌前坐下。
“该死的……”一看见餐桌上的食物,公孙牧野又低咒了声。
由于他忘了吩咐客房服务的服务员该买些什么,因此摆放在餐桌上的全是他以前最喜欢的法式食物,面对这些必须使用刀叉的餐点,郁以莘又怎知道如何食用?
粗心,他真是太粗心了……
“没事,我今天就来个全套的客房服务,”公孙牧野将食物切好,又起来对着郁以莘笑道,“张嘴。”
傻傻地张开了嘴,郁以莘木然地嚼着那些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整个人再度陷入恍惚。
“放心,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一起回来,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望着郁以莘木然又空洞的眸子,公孙牧野的心蓦地微微抽疼,但他还是绽开笑颜说着,“我保证。”
保证?救命恩人?
听着公孙牧野的话,郁以莘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深的、黑暗的湖底。
原来在他的心中,只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所以他才会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还这样温柔的为她洗脸,这样体贴的喂她吃饭,保证好好的照顾她。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