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丰和典当,才过四更天,伙计才刚刚打开店铺大门,便看见一个奇怪的身影直挺挺地坐在店门口的阶梯上,顿时吓了一跳。
女子听到当铺有了动静,马上站起来,对着伙计抱拳问道:“劳烦小兄弟问一下,贵店的首柜,已经从燕州回来了吗?”
伙计被吓得人都蒙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才认得是前几天来的那名奇怪女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夫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先去禀告二掌柜的。”
“劳烦小兄弟了。”女子抱拳道。
稍等片刻,陈通便从店中走出来,笑着向女子拱手道:“看来夫人真的是心急如焚啊,恰好,蔽店首柜昨晚从燕州回来,刚刚用过早饭,老朽这就带夫人去见一见他,夫人请。”
“劳烦掌柜的了。”女子再次抱拳答谢,然后跟着陈通走进了当铺之中。
庞骏本打算在松坡别院呆到腊八才会秦王府,但是接二连三的事件让他不得不提前赶回秦王府。
首先是收到两河石云方面的密报:有一群不明来历的人,偷袭位于朗州的灌溉堤坝,被当地守军击退,然而当地守军也损失惨重,伤亡人数超过三成。
第二件事是最近安东与江南做生意的船队多次遭到不明来历的海盗袭击,由于安东与江南结盟,可以光明正大进行贸易,而王芳梅今年也打算把重心转移到开拓东瀛,朝国以及南洋方向,腾出来的贸易空间给了安东这边,但是同时也减少了对东海商船的保护,更何况当年韩离的三年之约已经过了,确实有些胆子大一点的海盗又会再出来宰肥羊。
还有一件事就是泰山派周韵茹带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泰山派遭到一伙神秘杀手的袭击,满门上下损失惨重,本来门中不少青年英才被调到嵩山参加一年一度为期一个月的“五岳剑道大会”进行统一的五岳剑派剑术精华的交流研习而导致门中空虚,再加上贼人使用迷药偷袭,大部份门人因此在梦中就被屠戮,只有为数不多的十余人杀出一条血路四散求救,有一部分人去了嵩山,而周韵茹这一路也是惊险万分,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金拓为了保护自己也身受重伤。
虽然潘彤母女早已离开江湖,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秦王府的姬妾,不想理会江湖之事,可毕竟自己确实是在泰山派成长起来,是自己第二个娘家,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和变故,潘彤不可能不悲伤。
看着悲悲戚戚的潘彤和周韵茹,庞骏心中也有了计较,自己既然成为了五岳剑派的幕后支持者,若是面对这样的事情还无动于衷,哪怕自己早已拿捏住他们之间的核心人物,恐怕还是会凉了人心,更何况潘彤母女是最早跟随自己的女人,自己也不能太凉薄,于是便抓着潘彤的手说道:“泰山派乃是彤儿的娘家,现在出了大事情,本王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这样吧,本王正好准备去两河一趟处理公务,泰山派之事,会从随行的人里面挑选高手协助你们处理,你们便随本王一同前往,如何?”
二女听后,当然是千恩万谢,尤其是刚刚才遭受大难的周韵茹,本来已经做好在秦王府受白眼的准备,结果秦王竟然还如此重视,可谓喜出望外,再看看一旁的潘彤,眼神都媚得滴出水来。
安抚好潘彤与周韵茹之后,庞骏回到书房,伴随他的只有申琼一人,申琼轻声说道:“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不可能会让你如此上心,才刚刚养好的身子,又要丢下安东出去一趟,还有什么打算吗?”
庞骏看了申琼一眼笑着说道:“果然知我者圣后娘娘,娘娘不妨猜一猜,本王的目的是什么?”
申琼无奈地白了庞骏一眼,瞟了一下挂在书房中的地图,轻声说道:“此番你以视察军政的名义前往两河,江南和天京的探子要知道此事不难,但是落在知晓你刚刚才从两河回来不到三个月并且是重伤痊愈,又再次前往的人耳中,事情就十分蹊跷了。”
“对,没错。”庞骏点点头,示意继续。
申琼继续说道:“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氏进入秦王府并且哭诉泰山派之事,很快就会被有心人所知晓,而五岳剑派除了表面上不在你手中的衡山派和华山派,五岳剑派其余三门都归安东乃是天下所知的事情,可为了手底下一个江湖门派劳师动众前往两河,理由还是不够,肯定还有更深一层,但是此次攻击的幕后黑手心中会清楚,你前往两河,而且走的海路,更重要是为了海运的生意,这才是安东财政的两条大腿之一。”
“还有吗?”
“这也只是你演给幕后黑手的其中一出戏,真正的落点,是在这里吧?”申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向了一个地点——宜州,“宜州水军,此次事件,能够做得出来的,天下的势力屈指可数,天京,江南,西川,安东和东瀛,其中东瀛剑庐在你有生之年不会再踏入中原,西川不仅要防备江南,还要准备跟天京的大战,不会有那么多人力来这么远的地方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剩下只有天京和江南,这两家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尤其是江南,所以无论是为了拖江南西征的步伐还是报复泰山派之事,一个现成的宜州水师,你怎么干都不会亏,何况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在没有天京的帮助下,宜州水师竟然还能一直维持,叶朗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一直以来宜州都没有明确投靠谁,你怎么能肯定叶朗会答应?”
庞骏笑道:“事在人为,可以一试,钱财方面,我们未必是江南的对手,但是我们有别的优势,不是吗?毕竟宜州水师和叶朗对于江南只是锦上添花,对于安东却是雪中送炭。”
“确实,天下水师出江南,叶朗就算去了江南,最多也不过独领一军,论资排辈,恐怕会被江南水师众将所排斥,而且他要是投了江南,按照这个时候,江南还能容忍他听调不听宣吗?而且根据本宫这一年多以来的观察,江南那对母女,作为上位者,阳谋算是差强人意,但论起阴谋……却是玩得不错,骤眼一看,决堤,灭门都是同时发生,看上去是有某一个势力针对安东,实际上,从手笔和行事风格来看,却是两波不同的人,”申琼细细分析道,“决堤虽然未成功,但是这能够成功吸引安东政权的注意力,毕竟堤坝涉及的是大河下游的千万百姓,以及秋收,无论如何,安东都会派遣更多的军队前往保护河堤,至于泰山派灭门,听起来骇人听闻,可对于上位者来说最多不过多派几个人去调查真相,无关大局,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这两件事只是巧合,决堤之事应该是天京那边的阳谋,为的是拖住安东军的精力,防止我们趁火打劫,而泰山派灭门,则是那对出身江湖,擅长使用旁门左道的母女的主意,也是为了牵扯我们的注意力,毕竟结盟的事情,只有在撕毁盟约之前才会有效。”
申琼的一番推论,让庞骏心悦诚服,说道:“既然秦九鸢南菲菲母女想要牵扯本王的注意力,那本王就顺水推舟,如了她们的愿,再反手送她们一份礼物,娘娘果然是天下难得的奇女子,直指本质,若是望舒姑娘在此定必对娘娘相逢恨晚。”
“本宫也很期待,见到那位望舒姑娘,毕竟本宫不是识刀兵之人,在沙场中运筹帷幄,本宫自认不如,但若论其他,本宫未必会输。”申琼也曾经从庞骏口中听说过韦望舒,但也是只鳞片爪,想不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女子,古井不波的心境也不禁起了涟漪。
当天下午,秦王府就发出号令:由于近来两河守军主官遇刺,将官之间调动频密,为了稳定军心,秦王刘骏亲自前往两河,稳定人心,于五日后出发!
得知庞骏又要离开燕州后,当天晚上庞月就在他面前耍小性子,小嘴嘟得长长的,让庞骏与唐玉仙都忍俊不禁。
庞月看了自己夫君和娘亲都笑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恼怒道:“娘,你怎么不劝劝夫君,几个月前才出去一趟,还受了重伤,身子还没完全好呢,又出去,你是不是要,要我跟娘……”
庞骏促狭地说道:“好月儿,乖月儿,夫君身子好没好,你昨晚不是已经体会过了吗?是谁在院子里面喊着”夫君好厉害,月儿受不了了“的啊?”
“你……你……”庞月被庞骏这么一提醒,回想起自己昨晚在庭院中与庞骏还有唐玉仙三人淫乱的场景,气得又羞又怒,指着庞骏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打闹的儿女,唐玉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你就别再气月儿了,月儿也是为你好,上次还有苏樱苏妍的处子之身来帮你恢复,如果再来一次,哪里再找一对苏樱苏妍来让你恢复?”她又转过头对庞月说道,“月儿,男儿志在四方,夫君此番再去两河,也是为了公事,是为了安东,也为了这个家。”
“娘……哼……”
看女儿不再发小脾气,唐玉仙便看着庞骏问道:“此去两河,是要带哪些姐妹去吗?你上次带的燕儿,还有君仪母女,这次要不要带其他姐妹?或者苏氏姐妹带一人?”唐玉仙认为,皇甫君仪母女既要保护庞骏,又要侍寝,难免力有未逮,所以干脆建议庞骏再多带两个女人,然后皇甫君仪母女专注于保护庞骏,以免庞骏再受到伤害。
只不过,在庞骏身边的女人当中,唐玉仙本人身为秦王妃,需要坐镇安东主持大局,唐玉琳,庞月,南湘舞见不得光,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罗刹几女过于引人注目,也不方便,然后郑氏双姝母女三人,嵩山派的丁雯和安蕊,西川的朱诗瑶和纪霜华,都各自怀上身孕就更不用说了,剩下的只有钟南屏,潘彤,皇甫君仪三对母女花,确实没有多少女人陪伴了。
庞骏说道:“此番前往,除去君仪母女,还有彤儿和思琬,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如让千鸾去保护你,彤儿和思琬养尊处优多年,武功怕是荒废了,保护不了你。”唐玉仙建议道。
庞骏摇摇头:“千鸾会继续留下来暗中保护你,毕竟你每个月都要去祈福或者见姨娘,至于我带彤儿和思琬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心中自有计较,放心,我会赶在过年之前回来的。”